鳴醒黎明。

紀云梔在黏糊的夢里醒過來，打著哈欠坐起來，口發涼，困倦地低頭去，驚見自己的寢襟敞開著，而里面的小卻不見蹤影。

對昨天晚上的夢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紀云梔一下子清醒過來，轉頭去看側，發現陸玹的枕頭沒有放在原。提聲：“春柳春桃！月牙兒！”

月牙兒小跑著進來，問：“二，怎麼了，怎麼了？”

紀云梔探頭出床幔：“二爺昨天晚上回來了嗎？”

“嗯！”月牙兒點頭，“很晚的時候才回來，后來去書房了。”

紀云梔將頭回床幔里，抓著被子擋住自己的臉，只出一雙愕然瞪圓的杏眼，滿眼不可思議。

趁睡著的時候，陸玹對做了什麼？

第21章 021

紀云梔一早就往鶴青堂去。

路上，春桃提醒蘇氏昨晚鬧了一場，今早又摔了東西。大戶人家講究個面，白日客人不斷，主人要笑臉相迎，有氣只能憋著，待夜里或一大早發泄出來。

紀云梔點點頭。

今天大年初二，仍會有人陸續登門拜歲。紀云梔今日要伴在老太太邊。往年過年的時候，都能躲清凈，今年卻是不行了。老太太要盯著、學著，日后這些事都是要給的。

蘇氏在一旁聽著，把眼白翻到天上去。

滿屋賓客，紀云梔時不時得些夸獎和奉承。紀云梔微笑著得應對著。

李嬤嬤挑簾從外面進來，笑著稟話——趙鴻才來了，明麗長公主雖然沒到，歲禮卻到了。

一屋子的賓客眼神不由瞥向蘇氏，再暗自流著，著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蘇氏臉上帶笑，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老太太心道這門錯差的婚事大概還是要，趙鴻才今日到，即使只字不提，意思也已經遞了來。接下來該陸家登門主提起這門婚事了。

老太太的目不由落在紀云梔的上，心中有些不痛快。

這是一門所有人都不滿意的婚事。老太太最介意的卻是趙寶荷曾經是真的想要紀云梔的命。是要記恨一輩子的！

紀云梔在鶴青堂陪客用過午膳，回到承風院。下午不用再待客，出時間整理這兩日收到的年禮。

這些年禮，有些是給陸玹的，有些是給的。陸玹不在，紀云梔請教了言溪，按照往年的規矩，將這些東西一一登記歸庫。

陸玹立過規矩不收太貴重的禮。若哪件太貴重了，便會挑出來，原路送回。也是因為知道他這規矩，倒也沒人送過格的禮。

紀云梔整理自己的禮時要上心許多。也因為陸玹的規矩，旁人送給的東西也都不是昂貴之。有的人上心些，淘了些好玩的、好吃的來贈。

紀云梔打開一個長盒子，瞧著里面的木雕擺件。小鹿擺件雕工不錯，惟妙惟肖。瞧著致，將木雕擺件拿出來，盒子里的墊布挪了些。

“咦”了一聲，拿開墊布，驚奇地發現下面還有一個暗格。里面放著一支流溢彩的紫玉簪。

越看越眼，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支簪子。

月牙兒湊過來瞧，道：“這不是年前那天在琳寶閣看見的那支嗎？二當時覺得好看很喜歡呢，可惜是別人定制的。”

紀云梔一下子想起來了。

誰會故意送這支簪子給？又立馬想起來當日離開前，遇見的那位主向打招呼的年輕婦人。

再看盒子里的紫玉簪，心驚：這是賄賂的贓啊！

紀云梔想了想，知道必然是要從這里下手，走陸玹的關系。了賄的人啦！趕忙拿起簪子去找陸玹，坦白從寬啊！

紀云梔帶著月牙兒，行匆匆地去陸玹的書房尋他。

剛拐過月門，就見陸玹和盛聽蓉立在書房前，二人相對而立。

紀云梔腳步微頓。

月牙兒小聲問：“要回避嗎？”

紀云梔皺眉。為什麼要回避？大大方方的，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

抬步往前走，剛邁出一步，驚見盛聽蓉突然對陸玹跪下去。

紀云梔懵了一下，抬出的腳也僵在那里。早知道撞見這麼尷尬的景，還不如聽月牙兒的意見先回避呢。

更糟糕的是，隨著這一邁步，陸玹側首看見了。

盛聽蓉本就一直盯著陸玹，也順著陸玹的視線過來。

紀云梔將邁出去的腳收回來，轉快步回去，離開這尷尬的地方。

回到寢屋，坐在椅里，抱著一盒點心吃。一塊接著一塊，直到將一整盒點心吃完，陸玹也沒回來。

他為什麼要回來？

可紀云梔心里覺得他會來找。

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今天忙著呢！

月牙兒機靈地跑出去打聽，小跑著回來笑嘻嘻對紀云梔道：“盛聽蓉早就走了，二爺書房好些客人，都是些我不認識的大人們。”

紀云梔瞪一眼，嗔斥：“誰讓你打聽的！”

月牙兒吐吐舌頭，應下了自己的擅作主張。

晚膳前，陸玹才回來。他回來時，見紀云梔抱膝坐在椅上，偏著頭枕著自己的膝，合著眼似乎睡著了。

一團孩子氣。

“二爺。”春桃和言泉行了一禮，識趣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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