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甄明珠步與徐見懿約定好的茶肆廂房。

徐見懿站在窗前, 著窗外的街景，便是看他的背影，也能看出春風得意之態。

甄明珠冷眼瞧著, 見他轉, 才收斂眸：“恭喜師兄了。”

徐見懿轉, 笑著拱手：“師妹客氣了，師妹快請坐。”

迎進來, 關好門，等在椅子上坐定，他才繼續說：“也要恭喜師妹。”

甄明珠明白他說的是與裴家取消婚約之事，笑了笑，暗示道：“對師兄而言也是雙喜臨門。”

這是自然，徐見懿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 近來萬事順暢, 仿佛老天爺都在偏幫他, 不過他不敢松懈, 他沒有想到今年南直隸案首是個名聲不顯，已年過四旬的人。

而他不過排名二十有餘, 當年周佑雖也不曾考中案首, 但他排名第三, 離明年秋闈也僅剩一年, 只怕屆時競爭更加激烈。

徐見懿眸亮, 并未喪氣, 此番院試雖錯失打響名號的良機, 只盼著明年會試能一舉奪魁, 他端起茶盞將茶水一飲而盡。

“對了，我拜托師兄的事怎麽樣了？”甄明珠拿起茶, 慢慢地幫他添了一杯茶，隨意問道。

甄明珠在裴子京消失後給徐見懿送過一封信。

“師妹是說幫你在應天打聽有沒有一個人魏肅生的事？”

徐見懿道。

甄明珠見他記得，放下心：“正是。”

*

“肅生。”

明黛覺得有些耳，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聽過，肅生！魏肅生！

想起來了，是甄明珠。

“魏肅生？”明黛驚訝地看著他，他不會就是甄明珠想找的那個人吧？

知道！

魏欽長眸微閃，握住圈椅的扶手，微微使力，將椅子連著整個人拉近，目專注，含著一期待：“怎麽了？”

明黛搖搖頭，又不太確定，若是他，那甄明珠為何不知道呢？可是比自己更早認識他呢！

心中不解，說起很久之前甄明珠問過認不認識魏肅生的事。

甄明珠？魏欽眉心蹙了一下。

不是魏欽自傲，魏肅生的名聲在朝野雖未到如雷貫耳的地步，但混跡場中人知道魏肅生并不稀奇，甄明珠聽甄老爺或是甄家爺們提過也有可能，但為何偏偏找到明黛。

魏欽不聲地下心中閃過的疑，告訴這個字是他在京城的老師為他取的，知道這是他的字的人很。

“不能告訴別人嗎？那我也不和別人說！”

明黛歪坐在椅子上，背脊靠著扶手，看著魏欽，抿了。

魏欽薄輕啓：“無妨。”

從前用魏肅生這個名字在外行走，不過是方便行事，將來好，只是他當時不過獨一人，可不一樣了，他著眼前明妍的小臉，笑了笑。

明黛“哦哦”兩聲，既然知道的很，那甄明珠尋找的人可能也只是巧魏肅生，可是這也太巧合了吧？

甄明珠找的那個人，又究竟是誰？若真的是魏欽，那為什麽要找他，魏肅生……

在心底默默念了兩遍，看向魏欽，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好像也一點兒都不了解他，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不知道他離家的那些年經歷了什麽。

魏欽察到緒忽然低落下來，沉思片刻，便知道在想什麽，俯看，又嫌兩人間的椅子礙事，輕嘖一聲，轉了下的椅子，抱著將側放到自己上，作快準穩，不給明黛任何反應的時間。

等明黛察覺到自己坐在他上，哪裏還有什麽愁緒傷，只能紅著臉側看他，雙手撐著他的肩，聲音得快滴出水來：“你，你做什麽呢？”

魏欽不說話，單手扶著的腰，另一只到的手臂，把右手從自己肩頭拿下來。

明黛只覺到手心中被他塞了一塊冰冰涼涼的東西。

不明所以地低頭看去，是一塊兩寸長寬的象牙牌，一面刻著營地者懸此牌，無牌擅按軍規論罪，另一面刻著福建府同知魏肅生。

倒吸一口涼氣，瞳孔慢慢放大，小小的一塊象牙牌在手裏翻來覆去，反複查看，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才擡頭震驚地看著他：“這是，是你的？”

魏欽微微頷首，扶著的腰，讓坐好。

挪了挪屁，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牙牌上，還在恍惚中，不知道是傳言他得了癔癥跑去做了匪徒離譜，還是這幾年他跑去當了更令人難以相信。

總之……

明黛深吸一口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毫不掩飾的驚嘆：“哇！你好厲害啊！”

知道魏欽的祖父曾任應天同知，在那個位置上連任九年，去世時已經六十歲了，而魏欽不過才二十又三，這般年紀，不知道付出了多。

偶然聽蕭太太提起過，同知不同于一般文，魏老太爺一向康健，年過五十仍舊健步如飛，直到升至應天同知專管江防捕盜，有一年親自帶著巡捕緝拿水賊，了傷，自此便不大好了。

魏欽從小聽過的誇贊不計其數，卻是頭一次生出喜悅，聽到說話的腔調，嚨忍不住溢出一聲輕笑，又聽說：“但肯定很辛苦吧。”

魏欽眉頭微，心中熨帖，卻是不願擔心，若無其事道：“已經忘了。”

明黛垂眸看他，才不信他忘了：“噥！”

手指展開，托著牙牌遞到他面前還給他。

魏欽卻是大掌包裹手背，蜷握手指，讓收好。

“送我嗎？”明黛覺到手心燙燙的，這個東西很重要吧！不敢要，連忙往他手裏推。

兩人一起松手，牙牌落到魏欽上，明黛“哎呀”一聲，看著他眨眨眼睛。

魏欽先撿起來，指腹挲：“現在已經無用了。”

這是他唯一從福建帶回來的東西。

可明黛想著他既是隨攜帶，對他而言這必是很重要的東西，當他懷念那段日子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看一看，若是送給，那豈不是什麽都沒有了。

魏欽一愣，聽到懷念二字似乎很意外。

“你不想嗎？那為何會留下這個牙牌做紀念？”明黛疑問道。

魏欽低頭輕笑，他倒是平白虛長幾歲，還未有通，不過他暗暗搖頭，從前種種往事已經不重要了。

與的未來才是他心中所想。

他還是想將這個承載著過去四年的記憶的牙牌送給，這是他的過往，而未來，他們會共同經歷。

“那我就收下啦！”

既然他不要，明黛就欣然收下，其實還是很喜歡的，多有紀念意義呀！

明黛舉著牙牌在眼前晃了晃，多看了兩眼，才收到放在袖兜裏的荷包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蕭太太他們也不知道嗎？”

魏欽淡淡的“嗯”了一聲。

明黛記下了，琢磨著以後千萬不能在蕭太太跟前說了。

魏欽瞧謹慎的模樣，眼底有，指尖腰上的，彎道：“只要我不想讓人知道，你便幫我瞞著？”

這當然啦！

明黛肯定地點點頭，扭頭看他，覷著他英俊的面龐，理所當然地說：“誰讓我們最要好。”

魏欽低聲重複：“最要好。”

著，眸漸深，心中一，帶了懷，未有別的作，只是抱著，的份量很輕，但他膛卻是著沉甸甸的愫，抱抱得更。

明黛順勢依偎在他前，枕著他的肩膀，安安靜靜地陪著他，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擡了擡屁，聽頭頂傳來一聲疑音。

小聲說：“總是一個姿勢，不舒服。”

的手臂橫在兩人之間，變變扭扭的，有些膈人。

接著就覺到他膛輕輕地震，仰頭看他，還未看清他的面龐，他的吻先落了下來。

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明黛沒有聽清，推搡著他的口，拉開兩人的距離：“什麽？”

魏欽目幽幽，親了親綿的側臉，啞著聲音說：“換這個姿勢？”

“哪個呀？”

明黛的聲音也滴滴的。

魏欽握著的，讓擡起，雙岔開坐在他上。

明黛不要！

臉蛋紅撲撲的，眼神往下瞥：“你會難的！”

現在可是什麽都懂。

魏欽氣沖上頭，手指摁著的角，欺上前，含著的紅潤的瓣：“沒關系。”

他微微擡，明黛順勢往下，地著他。

半刻鐘後，明黛獨自一個坐在書案後面，捧著燙人的面頰，眼神飄向站到窗前背對吹風冷靜的魏欽，面頰鼓鼓，真的沒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