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紫宸殿。

沈明文看著眼前的元祐帝，想到沈清平寄回來的信，心肝直，著頭皮開口：

“皇上，有個壞消息。”

元祐帝手里的朱筆一頓，“什麼壞消息？朕可以不聽嗎？”

他覺得沈明文說的這個壞消息會讓他不爽。

“是關于......關于秦王殿下的事。”

“趕說。”元祐帝急了。

“這次鄉試，王爺被分到了臭號。”沈明文老臉都皺著，老天爺啊，你說這事兒辦的.....

“臭號？！”

元祐帝眼神驟，不應該啊......他去祖宗牌位前求了好幾次，祖宗這次不顯靈了？

但轉而一想，元祐帝又略微松了口氣，“阿歡推廣蟾宮香，還正好被這混賬給用上了。”

看來祖宗還是給了點轉圜的余地。

“吉安府來信，說王爺考完試后便病倒了。”沈明文瞄著元祐帝的臉，“不過信里說是因為神繃太過勞累的緣故。”

也是因為有了這個曲，所以沈明文到現在也沒收到宋裕復寫的試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沒譜兒。

“病了......”

元祐帝眼可見的擔憂，“那小子從小皮實的很，不妨事。”

卻在轉頭便吩咐了吳奇安排兩個太醫過去。

還帶著元祐帝親筆的一封信。

從始至終，元祐帝都沒提及鄉試的事。

信被快馬加鞭的送往吉安府，送到宋裕手上的時候，正是放榜的前一日。

“父皇給我寫信？”

宋裕有些狐疑，他能有這種待遇？

“皇祖父還派了兩個太醫過來，應是知曉您病了的消息。”宋時歡看著紅滿面的宋裕，臉上散發出了笑意，“說不定皇祖父在心里很是關心惦記父王呢。”

“老頭子可不會這樣對我。”

宋裕一邊嘟囔著一邊打開了信。

......

“吾兒切記，科舉雖重要，但卻不及吾兒半分。”

看著信上的這句話，宋裕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他的眼睛沒花吧？

老頭子還能給他寫出這樣的話呢。

角忍不住咧開，宋裕的心在一瞬間高興到棚，卻故意拉長了語調，“不過就是一些平常的叮嚀之語，不必見怪。”

邊說，還邊把信遞給了宋時歡，示意沈清平也上前一起看。

宋時歡和沈清平看罷，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王爺對此次鄉試拿下榜首有多把握？”

“十十。”

宋裕完全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那待明日放榜，皇上心里定是格外欣喜，王爺可趁機多要些賞賜。”

“還得是你小子。”

宋裕高興的哼起了小曲兒，“你們在這里待著，我和鄭方他們出去溜達一圈兒。”

這人心一好，就閑不住了。

一炷香后，宋裕三人走在街道上，宋裕春風得意，另外兩人則心神不寧。

“郭兄，明日就要放榜，你為何一點都不擔心？”凌銘苦哈哈的開口，他張的都吃不下飯。

“明日放榜，現在榜單早就已經定下來了，張也改變不了結果，既如此，不如高興些。”

宋裕樂呵呵的拉著兩人逛著，待看到賭場時，宋裕眼神一亮。

......

“你，去問問賭場現在關于誰是榜首的賭局況如何了。”宋裕指著后護衛假扮的小廝開口，“我們不方便進去。”

別明日一放榜，就有人認出他來過賭場，那多不好意思。

一刻鐘后，小廝回來答復：

“此次押鄭公子的人最多，不過其他幾位熱門人選被押的也不，公子您......因為分到了臭號，所以押的人最。”

“理之中。”宋裕聽完反倒更加高興，押他的人越，到時候他就賺的越多！

“奴才還聽說咱們吉安府的賭局還算正常，這次觀樟府的賭局才彩呢。”

聽到小廝的話，幾人都抬起了頭，“怎麼個彩法兒？”

“說是有一個姓陸的考生家里給他押了重金，比其他熱門人選加起來都多。”

“真壕。”鄭方由衷的嘆道。

聽完了賭場的小道消息，宋裕幾人便去尋了個酒樓用膳。

酒足飯飽之際，旁邊的雅間突然傳來杯盞落地的聲音。

宋裕眨了眨眼。

“你表兄就是個草包，你為何非要嫁給他？”一道憤怒的男聲響起。

“我表兄是陸家的獨子，而且，他不是草包，我娘親說了這次我表兄一定可以中舉。”

“就他那樣兒，能中舉的話我自雙目！”

吵鬧聲自隔壁響起，又瞬間消失不見。

宋裕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陸家？”

“莫不是方才咱們在賭場外面聽到的陸家，那還真是巧了。”凌銘有些吃醉了酒，癡癡的笑著。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宋裕扯了扯角，“走，咱們回去。”

回到客房，宋裕下意識便吩咐六喜去查一查今日在隔壁雅間的客人份。

六喜作很是麻利。

“王爺，說的是觀樟府的陸家。”

“竟然真有這麼巧的事，本王還從未見過如此有信心能中舉的人，有點意思。”

宋裕覺得有些稀奇，此時還只把此事當作笑話一樣一笑而過，形一仰躺在床上。

“明日本王就是舉人了。”

......

同一時間，葉士杰輾轉反側。

“大人睡否？”

屋外響起靜，葉士杰披上外打開了房門，外面站著的都是參與批閱試卷的員們。

“大家怎麼都沒睡？”

“大人，明日放榜，我們心里都激得很，都睡不著。”

葉士杰笑了，“激的該是等待放榜的考生們，你們激什麼？”

“大人，我們一想到那份試卷明日就要被公之于眾，傳遍大祁每個地方，我們就睡不著！”

“是啊，我們吉安府出此大才，實在是天佑吉安府。”

看到眾人激的模樣，葉士杰也點了點頭：

“不瞞諸位同僚，我也睡不著。”

葉士杰抬頭看了眼夜空，圓月皎潔，讓人心里沉醉。

他兒時家貧，種過樹。

看著樹苗長大的滋味兒和現在一模一樣。

兩年前他撒下的那一粒種子，終于長了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