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本想問,你既然是君悅的半個老板,那上一次談到這樁婚事的時候為什麼裝聾作啞。但話一出口,就知道不對。
這話不能說,即便是氣話。有些話說出來傷人,會怒霍硯舟不說,自己也不想再提。
“那你要不要再讓他們上一盅湯?”阮梨果斷切換了話題,將那盅湯推到一邊,味道鮮香,濃郁但不油膩,但是胃容量有限,還想嘗嘗這盅草莓燕。
“不用,我喝你這盅就好。”
“?”
雖然的確一個人喝不下兩盅,但是他們同喝一盅是不是也太曖昧了……?
思緒微之際,手邊的那盅湯已經到了霍硯舟面前,霍硯舟起阮梨用過的湯匙,就那麼理所當然地輕輕攪拌,然后斯文地喝起來。
阮梨有點被驚住了。
那是剩下的湯。
那是用過的湯匙。
驀地垂下眼,耳尖不自覺地發紅,但轉念想想,他們親都親過好多次了,共用一個湯匙而已……不行,還是不一樣!
這是在沒有旖旎曖昧之下的口水換,和接吻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就像很多男氣氛到了會接吻,但不會在日常生活中共用餐。
這有本質的區別,關乎心理距離。
阮梨只覺今晚的大腦要宕機,卻聽霍硯舟似是隨口說了句:“我為什麼要勞心勞力地幫別人娶你?”
阮梨:“……?”
后知后覺,阮梨反應過來,霍硯舟這是在回應之前那句沒有說出來的話。
原來,他知道想反駁什麼。
“我……沒想那麼說的。”阮梨想解釋,又覺得蒼白,只干補了句,“都是過去的事了。”
“嗯。”霍硯舟抬眼,眸專注,“我只是不想你有所誤會,覺得我明明有這個能力卻不愿意幫忙。”
話停一息,霍硯舟又很認真地繼續道:“在那種況下,我沒辦法開口幫忙,你懂嗎?”
這是今晚的第二次——他從來沒有仔細解釋一件事的習慣,凡事點到即止,更何況是一件過去了很久的事。
但今晚,他格外耐心。
阮梨有點茫然,但還是點點頭,“懂。”
“真的懂嗎?”
“……”
既然看出了其實沒有特別懂,那為什麼不說得更清楚一點呢。阮梨這樣默默在心中抱怨,卻沒來得及去細究這樣的抱怨之下究竟帶著怎樣的緒,怎樣的底氣。
“你是我的太太,沒道理讓我幫著別人娶你,是不是這個道理?”
霍硯舟說這話的時候凝在上的視線一瞬不瞬,帶著點莫名的蠱。阮梨倏然垂下眼,點點頭,小聲回了一個字,“是。”
但又覺得邏輯不通,那個時候哪里是他的太太,說得好像……一定會嫁給他似的。
聊天的間隙,今晚的主菜也陸陸續續被端上來,蘋果煎樟茶鴨方、灌湯黃魚、瑤柱涼瓜燉海螺、燈影藕片、白灼秋葵、蟹撈飯。
主廚說還有幾樣新樣式的小點心,主餐后會上。阮梨卻覺得霍硯舟在養豬仔。
待主廚退下,霍硯舟才看向對面正在認真嚼著一片秋葵的孩子,“前天晚上原本是打算飛倫敦的,但考慮過后,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由二姐自己理。”
冷不丁地,霍硯舟又提起這件事,讓阮梨開始無措。那昨天……昨晚……那些香艷旖旎,那些以為的混夢境,還有今早那些曖昧的痕跡。
腦子里像是撥奏起了雜的樂章,充斥著無數種聲音。
霍硯舟清沉的嗓音卻最甚,“我昨晚在你那里。”
一句話,讓喧沸的聲音悉數戛然而止。
阮梨怔怔地看向霍硯舟,那昨晚的事……其實不是夢?
“那我們……”
阮梨咽咽嗓子,問不出來。
要怎麼問?只記得夢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霍硯舟的名字,讓他停手,可手腕被縛著,腳踝被扣住。
無力反抗,最后只剩下細細的嗚咽。
“你希我們發生什麼?”霍硯舟問。
“。”
“或者說,你以為我們發生了什麼?”
阮梨依然沉默。
太被了。
霍硯舟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但他沒辦法忘掉昨晚一遍又一遍喊他名字的樣子。
他想問問,還記得昨晚的形嗎?清楚在邊的人是誰嗎?
可阮梨的臉頰已經紅得不像話,霍硯舟只好收手。
“沒有提前跟你說取消出差的事,是我考慮不周。”
阮梨微怔,沒想到他的道歉來得這麼快。
霍硯舟提前認錯且態度太好,這讓阮梨想要翻舊賬都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
“我……都還沒問呢。”
覺得不可以這樣。霍硯舟就是故意的,想要自覺坦白爭取被寬大理。
“好,那我收回剛才的話,我聽你問。”
“……”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會不會覺得他倆很閑啊……
但阮梨一想到自己因為這件事煩了那麼久,帶著點嗔小緒的話幾乎張口就來,“事急你來不及說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那麼長時間一句話都沒有,就太過分了。”
“是,太太教育得對,下次不會了。”
“?”
哪里在教育他……還有,他能不能不要這麼順溜地“太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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