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播在線人數已經過了同時段的所有黃金檔綜藝,彈幕麻麻飄過,醒目的字越來越多:
【冠軍哥看哪呢看哪呢看哪呢】
【啊啊啊啊啊啊我期待的場面要來了嗎!!!】
【噢喲,賽季斷層總冠軍怎麼了,提前六站下班怎麼了,不還是要被老婆迷得神魂顛倒】
【真的笑死,那記者都要碎了,凌野正眼看看他吧算我替他求你】
【如果你知道我嗑的cp是誰,你也會覺得我命好……】
……
網上的喧囂如同海峽對岸的一陣微風,吹不到溫晚凝上。
躲無可躲,只是隔著人海和凌野對著。
沒說什麼話,呼喊到啞了的嗓子卻愈發干,出了一手心的汗,心臟也怦怦直跳。
被這種飄飄忽忽的氛圍裹挾,不知怎麼就被凌野車組的首席工程師帶著,一路走進了昏暗的大廳,坐到了記者席的第一排。
例行的賽后正式發布會,因為有雙料賽季總冠軍的提前誕生,場人群黑一片,連過道里都架滿了機。
抬起頭,看清臺上男人的一瞬,溫晚凝不自覺先恍了神。
這種場面,并不陌生。
倒不是自己在演藝圈這麼多年,經歷過的類似場合有多,而是在這一剎那,模模糊糊記起了六年前的某些尋常夜晚。
電視機屏瑩瑩發亮,也是轉播的某站F1大獎賽。
年剛做完耳道修復手,習慣了無聲,或者是怕吵醒晚歸的,開著靜音模式,安安靜靜注視著屏幕里的人。
那時的凌野,于的世界,于屏幕中的世界,似乎都只是過客。
而兩千多個日夜過去,他卻真的就這樣孤獨而堅定地,一步一步,越過那個大雪彌漫的寒冬,披盛大的榮,走回面前。
只為被堅定地選擇一次。
溫晚凝莫名地鼻酸,借著臺下線暗,疾疾仰了下頭,把心口涌著的復雜緒下去。
記者會很快開始。
雪白頂燈亮起,短暫的開場白后,話筒在各家記者手中頻繁傳遞著。
問的都是很常規的問題,賽中的狀態賽后的心將來的打算,明年聽說法拉利遞來了九位數天價合約,梅奔有沒有危機。
凌野的回答都很簡短,溫晚凝雙手疊在膝上,有一搭沒一搭聽著。
記憶里年凌野的臉與現在的樣子慢慢重合,偶爾控制不住地走神,很快又會被臺上和周圍記者們投來的視線扯回。
直到發布會漸趨尾聲,某家歐洲賽車雜志搶到了寶貴的最后提問機會。
記者和梅奔現役領隊安德烈是舊識,接過麥后,問題出人意料的生活化:
賽車圈是絕對靠天賦吃飯的地方,必須在把推到極限狀態的同時,依然保持絕對的冷靜。
所以圍場近幾十年的天才車手數一數,為了找到自己的狀態,上都不了個人風格強烈的怪癖,比如梅奔之前的某位當家明星,就喜歡在正賽開始前鉆進桌底睡一覺。
記者過去曾從安德烈那邊聽過一些傳言,說凌野習慣在上場前戴耳機,聽的似乎還不是音樂,是類似人聲廣播一類的東西。
這次他想替車迷們問問。
到底是什麼廣播,像這樣保持著老派的生活習慣,是不是就是十一連勝的法寶。
臺下都跟著笑了笑,為他解嘲和默哀。
這問題八卦得可以。
用它來做發布會收尾,問何塞這樣的話癆也許會是張好牌,但一換凌野,問不出什麼有點的料不說,多半還要把場子搞僵。
“不是廣播。”凌野拿起話筒。
和眾人料想得不同,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好說話,掃向臺下某個角落時,眉眼竟有幾分溫。
“是我十七歲那年,擔心我不適應無助聽聽聲,過不了來北歐的面試,幫我錄的自我介紹。”
一個“”字。
全場霎時安靜。
溫晚凝心頭倏地閃過難以言說的直覺。
抬眸,撞上舞臺中央過來的那雙眼,像跌進一片暗涌的湖。
“……當時教我說。”
他聲音很慢,像在追憶一個久遠的承諾,每個字都比前一個更沉,“我是凌野,我的夢想是為F1世界冠軍。”
凌野垂了垂眼,更深地看過來。
他發梢的香檳都干了。
眉峰英氣凌厲,角輕勾的瞬間,好看得讓人口發。
“我現在是你的世界冠軍了,溫晚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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