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上人多嘈雜，不愿意對喬湛的意圖多想，只是看不慣他話里行間的勢利，過理智，一邊倒地心疼凌野。

等到坐上周芙來接的車，踏上回林宙劇組的夜路。

窗外晚風微涼，路燈飛掠。

看著被瑩瑩照亮的艷芍藥，離開劇院時，那一片震撼的慶演花籃陣勢浮閃而過。

溫晚凝腦袋里突然轟的一聲，想起來他們之前的那句口頭約定。

暗罵自己一聲，從包里出手機，給凌野發去遲到太久的關心。

【今天的排位賽拿到第一位了嗎，你好棒[擁抱]】

【你送的花我走的時候看見了，雖然被姜老師調侃了很久，但我還是好開心，謝謝你。】

時間實在太晚，對面沒立刻回。

從申城到劇組四個多小時，回到住的地方安頓好，天已經泛青。

那邊終于有了反應，【嗯。】

人如此。

明明是自己輾轉反側刷新出來的消息，可凌野真回復了，溫晚凝又下意識地看一眼表，【怎麼還沒睡。】

他不是今天還有沖刺賽？

正賽之外的積分不是分，不準備要了？

凌野：【已經醒了。】

還不到五點。

……這是睡的什麼覺。

回憶著他離開劇場時的背影，溫晚凝輕咬一下，撥去視頻贖罪。

很快被接通。

畫面晃了兩下，才對準。

凌野靠在酒店的床頭，燈很暗，長睫在眼瞼下垂落兩片影，說不清是消沉還是倦怠，但都把溫晚凝心疼壞了。

隔屏他一下臉，“生氣了？”

“沒有。”凌野聲音很淡。

溫晚凝不在他邊，有種隔屏哄小狗的無計可施，聲音放得更，“今天的劇怎麼樣，好不好看？”

“沒怎麼注意。”

凌野還是剛剛那副冷淡神，抬眸看一眼，沒什麼緒，“只顧看你了。”

溫晚凝微怔，口猝不及防麻了一下。

才過了短短半個月，都是第幾次慨了。

世界上怎麼還有凌野這種人，邊害邊犯渾，生氣冷臉的時候撒。

兩邊都沒再說話，空氣里安靜了好幾秒。

凌野沉黑的眸眨都不眨，就這樣直勾勾看了一會，突然將話問得很直接，“如果我是喬湛的話，你是不是就不需要對任何人瞞？”

這個名字出現得太突然，溫晚凝咯噔一下，“瞞什麼？”

“我是你男朋友，你和我在談。”

溫晚凝：“這和喬湛有任何關系嗎？”

凌野不再說話，但眼瞼垂下，很罕見地在面前流出幾分傷。

溫晚凝不忍心看他這樣，深吸一口氣，“我現在說這種話，你可能會覺得我不重視你，把和你之間的關系看作兒戲。”

“但你這周末有很重要的比賽，”抿了抿，“人言可畏，我之前經歷過非常嚴重的網暴，我知道輿論對人的影響有多大。”

“所以，直到合適的時機到來之前，我寧愿過度謹慎，也不愿意讓我珍惜的人接所有人的審視，因為我的原因承一些指責，和自己的夢想失之臂。”

凌野那邊錯開眼神，神態似有松。

溫晚凝抓住時機，輕聲哄他，“喬湛怎麼能和你比？”

“你沒注意到嗎，你和他站在一起，姐姐看都沒看他一眼。”

凌野默了幾秒，薄張合，“我真的比他好嗎？”

溫晚凝毫不猶豫地點頭，抱著枕頭慢吞吞翻，趴在床頭細數，“你比他高，比他帥，比他年輕那麼多，只靠自己就有了現在的就，我一直都覺得你好了不起。”

見對面繃的線化，站在上帝視角，穩準狠地拋出殺手锏，“我就喜歡二十三歲以下的男生。”

凌野：“那我明年就要被甩了。”

他終于很輕地笑了笑。

就那麼一下，但溫晚凝還是捕捉到了。

眼眸彎彎，覺自己就像是古代的昏君，為博心上人歡心，毫無原則地屢修旨意，“那我到時候就喜歡二十四歲的。”

“后年呢？”

“后年就改二十五歲。”

凌野結上下了一下，邊的弧度更深。

燈火昏黃，他那雙眼睛簡直在融化，在暗暗等待一個承諾。

怕他一張口再拋出什麼遙遠到無法兌現的時間，溫晚凝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以最直接的甜陷阱引走他的注意力。

閉了閉眼，把床頭的閱讀燈擰暗，手機斜搭在紙巾盒上放穩，“其實我的質，上無論留下什麼痕跡，都淡得特別快。”

凌野似乎對要做的事有所預，呼吸變沉了些。

溫晚凝面頰微紅，很慢地將長發到脖子一側，撐起另一側肩膀，將睡領口向下輕輕拽了拽，飛快地給他看了一眼。

凌野猝不及防。

畫面劇烈晃了一下，先是黑了幾秒，然后直接掛了。

溫晚凝愣了一秒，轉瞬反應過來，笑得整個人都在發。

明知故問，【怎麼掛了？不想看直說。】

凌野：【沒有。】

溫晚凝：【沒有是什麼意思。】

對面安靜了好幾秒。

像自暴自棄，又像是無可奈何，半晌才出一個字，【想。】

溫晚凝幾乎都能腦補得出他紅的耳廓，不再繼續逗他，慈悲收網，【那你想吧。】

凌野頓了頓，將話題拉回正軌，【姐姐明天來看我比賽？】

溫晚凝回了個“嗯”，不懂他為什麼突然再提起這一茬。

對面又回，【我最近一直都很聽話。】

【主場奪冠，會有獎勵嗎？】

又去看了一遍上下文。

話題是帶起來的，溫晚凝卻慫了，囂張氣焰略減，【你先贏再說。】

-

周六的時間過得飛快。

與前兩天網友猜到的類似，F1申城大獎賽的周末，溫家還真有不止一個人全程去了現場。

除了毫不意外的溫璟，還有正逢休假，驟然閑下來的溫父。

溫晚凝聽說這件事時，正好是返申前夜。

剛被拉進橙臺節目組的探班新群。

依然由上次立下收視大功的小萬PD帶隊，除許嘉樹外，臨旅5全員集合，以凌野的自家人自居，毫不懼浩的蹭熱度明星大軍，拳掌，準備進圍場一線觀戰。

溫晚凝回完工作消息，切換到家族小群，第一時間艾特堂弟。

【@溫璟，你把我爸帶過去干嘛，他又不看賽車】

溫父回得很快，一副玩得樂不思蜀的模樣。

【誰說我不看，小璟不帶我過來，我都不知道這麼有意思。】

后面還追加了好幾張現場照片，估計是隨手抓路人拍的，水平參差不齊。

最后那張里，中間是凌野和何塞的人形立牌，溫父和溫璟全梅奔隊服，一邊站一個，直男舉大拇指合影。

溫父在外一向很有松弛，坑第一天已經有了老的架勢，拍照時手還搭在凌野肩上。

溫晚凝看得汗，又莫名心虛，【你分得清誰是誰嗎。】

溫父回了條語音，一無所知地表達喜，“我說我喜歡凌野，小璟才很不愿地把這邊讓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