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你主的，今夜可不……

往後數日, 顧焱都沒再出現。

若不是柳雲偶然一瞥，甚至不知道顧焱來過。

柳晚有些難過，因為娘說再過三日他們就要離開青雲鎮回京城, 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顧叔叔。

對于顧焱，柳晚是有些不一樣的在裏面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不知道“爹”應該是什麽樣的, 而顧焱的出現，讓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爹應該是長得好看，格溫和, 對娘和都很好，可以保護們。

柳晚曾經認真想過要是娘喜歡顧叔叔，也不是不可以接, 但前提是顧叔叔要保證不能把嫁個其他人做養媳。

“晚晚，你去看看還有什麽東西落下了。”柳雲邊收拾屋子, 邊對兒道：“我們可能很久都不會再回來了。”

柳雲原本還在猶豫是否要跟明斐回京。

在這裏生活三年, 早已習慣青雲鎮的生活，失去記憶貿然回去，也不知能不能適應。

然而某一日的子時, 忽地從夢中驚醒，發現明斐不在旁。

柳雲披而出, 從李玉口中得知他正在書房理京中的事。因為家大業大，每日都有數不完的事務要理, 他無法回去, 只能派人每日送到青雲鎮。

兩地相隔甚遠, 送來的信必須當天理，最遲第二日清晨送出，明斐不得不挑燈夜批。

柳雲站在書房外, 一直等到天泛出魚肚白才離開。

臨走前，代李玉別告訴明斐來過。

過了兩日，便主提出要回京城。

趙明斐眼眸微，把抱在懷裏，低聲說好。

江念棠的不似燎原烈火，將人焚燒殆盡，的如三月春雨不聲，潤無聲，盡在細微之現淋漓極致。

譬如回京城，只跟晚晚說自己想回家看哥哥，毫不提他一個字，怕晚晚因此責怪埋怨他。

也不會明著說是因為心疼他夙興夜寐，宵旰食，而是在夜裏格外溫順配合，幾乎予取予求，但絕不肯來第二次。

口口聲聲說自己累，實際上是怕他累。

的溫細膩，無不在地滋潤趙明斐每一寸，，乃至神經。

他如沉疴多年的枯枝驟然逢春，每時每刻都在的下肆意延瘋長，開出燦爛的花。

趙明斐一邊沉浸在幸福中，一邊忍不住害怕。

因為太幸福而害怕。

他心裏清楚，這顆幸福的種子是由謊言和欺騙組，開出的花見不得，結下的果前途未蔔。

幸福像底下越來越膨脹的泡沫，只要一點細微的響，就會被破。

趙明斐此時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一切力量剪除威脅這顆完的泡沫破碎的所有因素。

比如趙焱。

趙明斐之所以放過他，并非全是看在恭王府的面子上，而是他需要趙焱一起來圓這個謊言。

趙焱在他們臨走前一天來找江念棠。

嚴珩一火急火燎地跑過來稟告他，趙明斐握住狼毫筆的指節一，旋即放下筆表示沒關系，不要去打擾他們。

嚴珩一眼睛都直了。

趙明斐讓他退下，書案上的奏折卻沒再看進去一個字。

臨行當夜，江念棠主跟他說了這件事。

“我們兩個就在門口聊了幾句。”柳雲怕明斐誤會他，急忙撇清道：“當時我們相隔至三臂距離，晚晚在我們中間。”

趙明斐手持書卷斜倚在床頭，聞言頭也沒擡，若有似無地嗯了聲。

柳雲走近他，蹲下來從下往上看他的臉，小心翼翼如實道來：“他就問我是怎麽確認你是我的夫君的。”

趙明斐眼眸微瞇，按在書頁上的指尖一白，淡淡道：“他知道你失憶了。”

“對！”柳雲今天聽見的時候也很詫異，“他說他偶然發現我沒了記憶，但我不明說，他也裝作不知道。”

顧焱裝得實在是太完了，竟瞧不出一點端倪。

柳雲想想都有些後怕。

若他心存惡念，編造一個謊言來迷，也說不準會不會上當。

不過好在他心地善良，對沒有任何的惡意，還幫了許多忙。

這回離開青雲鎮怕是此生不會再回，于是把一樣東西給了他，以報答這半年來的恩。

趙明斐放下沒看進去的書，雙手把江念棠從地上撈起來抱在懷裏，“然後呢？”

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柳雲本就沒打算瞞著他，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然後，我就簡單說了一下婚書的事，不過有關于你的其他事，我沒有。”

深知財不外，即便知道顧焱不是氣量狹小之人，柳雲也不願多生事端。

“他還問我，找到夫君後高興嗎，晚晚有沒有接你？”

趙明斐環在江念棠腰間的手倏地攏，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

“你怎麽說？”

“我當然說高興。”柳雲仰頭，從這個角度看不清明斐的表，只能約看見他長睫在眼下的一團黑影，襯出他的眼神格外深邃。

驀地臉頰微紅，語氣幹道：“我知道他對我有幾分……好。”

柳雲斟酌出一個相對溫和的詞。

“但我今日已經跟他說清楚了，我有夫君，我現在過得很幸福，晚晚也很喜歡爹，我們準備回京城和長子團……唔……”

話還未說完，瓣便被整個含住，不得不咽下最後的字。

視線驟然天旋地轉，等定睛一看，輕紗帳頂下明斐眸幽深，又似有火在燃燒。

旖旎的水聲與弱的嗚咽癡纏在一起，口中的潤澤被席卷一空。

但他仍不饜足，試圖出其他地方更多的水。

趁著分開氣的間隙，柳雲眼波含水嗔他一眼。

“明天還要趕路。”暗示他不要太過分。

“你躺在車廂裏正好休息。”他明白告訴今晚上不會輕易放過。

柳雲掙紮了一下。

趙明斐輕咬的耳垂，直要害：“難不你明日還想跟他依依惜別一番？”

柳雲知道他肯定還是有點不高興今日兩人見面的事，“胡說什麽呢？”

話雖在埋怨，語氣卻像是在撒。

借力微揚起頭，學他去咬耳朵，可惜被他看穿，頭一偏正巧撞到他的薄上。

兩相接，四目相對。

趙明斐目幽深，含著擇人噬的瘋狂。

柳雲登時打了個觳觫，了長睫，也了子。

“你主的，今夜可不能怪我。”

趙明斐恬不知恥地把所有責任都甩在江念棠上，心安理得地無度索取。

夜燭燃盡，人影難分。

兩人口起伏的浪直到天明才漸漸平息下來。

翌日天不亮，馬車車隊停在巷口。

趙明斐攏了攏懷裏人的披風，將沉睡的人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登上馬車。

柳晚也迷迷糊糊睜不開眼，一只手眼睛，另一只手被嚴珩一牽著一同送上馬車。

鑽進去後沒多久，馬車的車開始緩緩往前移。

柳晚沒有出過遠門，也沒有坐過馬車，瞌睡蟲一下子都被驚走了，好奇地打量車廂部大大小小的件。

“居然還有床。”柳晚不可思議地趴在娘親榻前，以前只在大街上偶爾見過馬車，它們看上去比自己坐的小多了，完全不像能容納床的樣子。

趙明斐席地盤而坐，面前擺著矮桌案幾，伏在案前筆疾書，偶爾看一眼江念棠和晚晚。

妻兒在側，他批閱奏折的速度都快了不。

柳晚見爹也有事在忙，娘又在睡覺，自個不吵也不鬧，吃了提前準備好的早膳，又逛了一圈馬車部後爬上臨窗的小凳上，打開窗牖往外看。

清晨街道還是灰蒙蒙的一片，青石板浸沒在霧靄中，冷冷清清。

家家戶戶大門閉，只在門口留下兩盞惺忪未醒的燈籠。

路面上零零散散地有幾個人在掃地，掃帚聲沙沙地響，他們看見龐大的車隊都不自覺避讓兩側。

忽然，柳晚看見一人家燃著亮堂的燈燭，只不過門口掛著白幡，約約傳來低泣，熱鬧的火也染上幾分森。

柳 晚嚇得收回了手。

趙明斐溫聲道：“怎麽了？”

柳晚忙跑到爹邊，抓住他的擺小聲道：“好像死人了？”

趙明斐放下筆，擡手環住的肩膀，將人摟在懷裏安：“不怕，爹在這裏。”

他一轉頭，問外面：“剛才發生什麽事？”

李玉沉穩道：“回公子，是姚屠戶家的，聽說在獄中了風寒，人沒了。”

趙明斐了兒的頭，溫聲道：“晚晚聽見了嗎？是壞人死了，世上又一個惡之徒，晚晚應該到高興。”

柳晚被那夜姚屠戶嚇到，往後幾日連續做噩夢，對這個想要欺負娘的壞人討厭至極，聞言道：“對，晚晚不怕。他死有餘辜！”

趙明斐誇：“晚晚真棒，都會用語了。”

柳晚被誇得心花怒放，轉眼就拋開剛才看到的白事，打了個哈欠，眼睛再度瞇起來。

“辛苦晚晚早起床，去和娘親睡一會。”

車廂裏再度陷寂靜。

車廂外，嚴珩一驅馬上前，對著坐在馬車夫位置的李玉努了努，“趙焱一直跟在後面。”

李玉早得了陛下吩咐，只要趙世子不劫車，由他去。

他淡淡道：“沒事，我們走我們的。”

嚴珩一嘖了聲，“李玉，李將軍，李大人，我哪裏罪你了，請您明示。”

自從李玉下狠手打了他後，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問什麽都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天爺啊，真是倒反天罡。

打人的是李玉，挨打的是自己，要生氣也是他生氣，他李玉有什麽好不高興的。

總不是覺得打得不夠重，所以生氣吧。

李玉面不變：“沒有。”

嚴珩一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得肝疼，餘撇見隊伍後裝行李的車廂，想到李玉這兩日采買的東西，眼珠子一轉。

“既然沒有，咱們就還是好兄弟，對吧。”

李雲都沒張開地嗯了聲。

嚴珩一從鼻孔裏哼了聲，“既然如此，你買的土儀分我一半不過分吧。我這回出來這麽久，回去怎麽著也得帶點東西，不然我夫人又要說我在只顧外面花天酒地。”

嚴夫人言下之意是他最起碼在孩子面前裝裝樣子，倒也不會阻攔他。

李玉聞言，手裏的馬鞭頓了一下，又回了個嗯字。

嚴珩一討得了便宜，氣也消了大半。

“都是些什麽東西啊，我總得得出名字。”他有意和李玉套近乎。

李玉終于肯開口說話：“熏魚，青雲鎮有一種特殊的魚，沒有小刺，只有一主骨。做魚幹可以放很久，吃的時候拿出來蒸一蒸，味鮮香，嚼勁十足。”

“哎呦喂，這不是巧了嗎？”嚴珩一猛地一拍大：“正好我夫人喜歡吃魚，這回總該滿意了。”

李玉沒再接話，默默趕車。

車隊很快到了城門，洪捕頭和青雲縣令早早就等在門口，見他們到了，連忙迎上來。

李玉朝車窗裏喚了一聲公子。

趙明斐沒有下車，推開後的窗牖，只出半邊臉。

“朕這回來青雲鎮看見銅礦上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你功不可沒，朕都記在心裏。”趙明斐道：“鑄幣之事關乎國之本，你做得很好，朕當初沒有選錯人。替朕繼續守在這裏，大虞的百姓必會銘記你的功績。”

短短一番話，青雲縣令已潸然淚下。

他跪伏在地，聲音哽咽：“此乃微臣分之事，勞您誇贊實在愧不敢當。您盡管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青雲鎮的銅礦必會安然無恙。”

趙明斐道：“如此，甚好。”

他放下車簾，命令繼續前行。

長長的車隊直至最後一人完全出城，青雲縣令和洪捕頭才相扶著站起來。

青雲縣令嘆道：“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陛下。”

洪捕頭跟著慨：“是啊，沒想到對門的雲娘竟然來頭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