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人手不夠，所以縣丞才求到你這兒了。”

棋盤上，一黑一白正在咬著廝殺，沈清平和宋時歡對坐著，宋時歡手執白子，眼中閃過了一抹狡黠：

“夫子為何避而不見，不手相幫？”

吧嗒——

黑子落在棋盤上。

“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可不希他們能在五日自首，我等著收拾他們呢。”

沈清平的話讓侍奉在一旁的抱夏忍不住抖了抖，小沈大人說話總是......語出驚人啊。

“夫子這話若是傳出去，只怕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自首的人，都要搶著自首了。”宋時歡角翹起，“這場心理戰，夫子贏了。”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沈清平抿了一口茶水，真香！

另一邊，縣丞一臉絕的回到了衙門，衙門外還圍著一群等待自首的人，見到縣丞連忙跪在地上：

“縣丞大人，不知我等何時才能自首，馬上五日之期就要到了。”

他們心里著急啊！

縣丞抬頭看了眼炎炎烈日，又手抹了一把汗。

“你們也知道衙門有多人手，現在衙役們都開始錄口供了，里面的人錄完自然就會到你們。”

“那......能否請小沈大人調來一些人手幫忙呢？”有人大著膽子開口問道，“反正還沒過五日，小沈大人也不會同我們計較。”

“你們以為我沒去求？”

縣丞此時此刻竟然有些同眼前的這些人。

“小沈大人拒絕調人手過來幫忙。”

“為何？”

“因為他不希你們能在五日之自首，他想要親自料理你們。”

轟隆——

眾人只覺得腦袋頂上響起了一道驚雷。

沈清平拒絕調護衛來衙門幫忙的意圖一傳十十傳百，次日一早，當縣丞抵達衙門時，便看到了......

前來自首的人規規矩矩的排長隊，等待著能踏進衙門自首。

真是世道變了啊！

連自首都要排隊了！

......

“兄弟，你犯什麼事兒了？”

天氣太熱，“犯人”們排隊排的都又熱又累，忍不住開始頭接耳。

“把我們村兒有戶人家的孩子賣了。”

“你可真夠賤的。”一聽是賣孩子的，問話之人的神突然變了，“按照律法你是要被夷族的，你竟然還敢來自首？”

“不自首等被那位查到，先被折磨一通然后再被夷族？”人販子面無表的開口。

“說的也對。”

“你又犯什麼事兒了？”人販子耷拉著眼皮，沒好氣的開口問道。

“我了隔壁埋在地里的金條，然后他家老頭子一氣之下嗝屁了。”

“你也賤的。”

諸如此類的對話時不時在衙門外響起，路過的百姓都聽的有些走不路，一群賤人！

“就是這群人，家里有臭蛋或者爛菜葉子的，都扔給他們！”

有了發者，瞬間，排隊的人便遭了臭蛋和爛菜葉子的攻擊。

五日之期的最后一日，縣衙外面還是排著長隊，排隊的“犯人”們顯然是有些等不及了，擔心自己因為縣衙人手不夠，而落沈清平的手中。

“我們這里面也有會寫字兒的，幫忙問問縣丞大人，能否讓這些會寫字兒的先招供，招供后再來幫我們寫口供，這樣速度能快些？”

消息傳到縣丞耳中，縣丞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犯人審犯人？”

歷朝歷代可都沒有這種先例。

“大人，可我們的人手實在是不夠......”

“行吧，就按這樣辦，不過口供上審問的人也要畫押，以備串供。”

“大人多慮了，他們恨不得招的一干二凈。”衙役嘿嘿的撓了撓頭，“這位京城來的小沈大人，本事可真大。”

“趕干活去！”

縣丞瞪大了雙眼，嚇得衙役嗖一下便跑出了屋子。

一聲重重的嘆息響起。

這麼多前來投案的，豈非變相說明了他們這群員無能？

只怕他的帽也要保不住了。

......

五日之期已過，沈清平才帶著一群護衛大搖大擺的來到了縣衙。

“這麼多口供？”

沈清平看著眼前一厚摞的紙，角了。

“回大人，近十年發生的所有未結的案子，犯人全部都自首了。”縣丞心服口服道，“無一。”

“全部都來了？”

“正是，不敢欺瞞大人。”

“你們把案子和口供都核對一遍，若是沒有問題，就讓縣丞按照律法置。”沈清平沖著后的護衛們開口，“若是有問題的，就把人帶到本面前，本親自審。”

“是。”

護衛們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嚇得縣丞一個激靈，這護衛......聽說里面還有錦衛呢！

護衛們整整核對了兩日，確認了無一。

“行了，這清水縣算是真的清明了。”

沈清平坐在躺椅上，徹底松了口氣。

他就說嘛，有的時候惡名比善名更好用。

就在沈清平想要一番這片刻的安寧之時，一陣嗩吶聲響起，差點沒把沈清平的天靈蓋給掀開。

“什麼靜？”沈清平有些呆呆的。

“三爺，是郡主請了戲班子過來，應是正在排練曲目。”

“戲班子？”

沈清平眼神里閃過了一抹狐疑，難不又有什麼事發生了？

“走，過去看看。”

一炷香后，沈清平站在了院門口。

“一定要突出大兒是除惡揚善的，他下手懲治的都是惡人。”

“這次惡人們自首，被拐的孩子回到爹娘邊，被的家財也都找了回來，百姓們真正得到了好。”

“這一切，都是大兒想要看到的。”

宋時歡親自上陣把關戲本子，甚至還對扮演沈清平的人神態各方面都提出了要求。

扮演夫子，必須得英明帥氣。

“咦，小沈大人，您怎麼來了？”抱夏看到沈清平，笑著開口道。

“這是......”沈清平的眼底劃過一抹，但又快速消失不見。

“郡主特地請了戲班子，要為您正名呢。”

“郡主，不必這般麻煩的......”

他自愿當個惡人。

“為夫子正名，一點都不麻煩。”

宋時歡歪著腦袋笑，沈清平愣了愣，也跟著笑了。

而后沈清平看著扮演自己的人，清了清嗓子：

“記得演的俊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