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本沒有聽清。”

沈清平直接翹起了二郎，斜睨著鄭氏。

“我兒子是......”

這次，還不待鄭氏把話說完，趙峙便又急又氣的出聲，“住！”

當初便是鄭氏攛掇他對鄭方行鞭刑，說讀書人最不了這種折辱和痛苦，肯定一下就招認了。

他也提過鄭方有功名，可鄭氏是怎麼回答他的？

說自己是鄭方的姑母，若真出了事，就說這個鄭家同意對鄭方行鞭刑。

結果到了自己的兒子這里，怎麼又改口了！

“區區縣令可以鞭打秀才，本憑什麼不能打？”

沈清平完全不顧鄭氏的拼命掙扎，直接派人去把鄭氏和趙遙的兒子趙格帶來了刑架旁。

“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

趙格看到渾跡的兩人，嚇得臉唰一下變白，而后又巍巍的看向趙峙，“大伯，我爹娘怎麼被打了？”

“本打的。”

沈清平笑出了聲，“鄭方的事，你可知道？”

“我趙格沒有那樣心狠手辣的表兄。”趙格一聽鄭方的名字，反應立刻大了起來。

可沈清平卻緩緩站了起來，走到趙格面前。

“你嫉妒他。”

“胡說，我才......”

“你嫉妒他一考便中，更因主考是葉士杰，已有揚名之勢，若無意外，此次鄉試他會為舉人。”

“而你。”沈清平角勾起一抹嘲諷，“這次鄉試十有八九不中。”

“你不如他。”

“你憑什麼這麼貶低我，那個鄭方他娘早死了，我舅舅兒就不喜歡他，他就是個一事無的敗類，前幾次科舉只是他運氣好。”趙格與鄭方乃是同輩，對鄭方的優秀深惡痛絕。

“所以你就讓你爹娘去設計陷害鄭方，你爹殺了王大柱，你娘殺了王大柱媳婦，而你，則約鄭方前往兇案現場陷害他，對也不對？”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

“郡主，小沈大人真是......太厲害了。”抱夏已經完全變得星星眼，而后看向一旁的岳青，“青青，你說是不是？”

聽到自己被喚青青，岳青渾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沈大人看似行事沒有章法，實則手里定是已經掌握不證據，真相極有可能就是小沈大人方才說的那樣。”岳青緩緩開口，“不直接擺出證據，就是想看瀕死之人的無謂掙扎。”

也不知風霽月的沈太傅怎麼會養出這麼個惡趣味的兒子。

“這家人本就狼子野心，就讓夫子給他們點看看。”

宋時歡兒就沒有想要阻攔沈清平行事的意思，自是知曉沈清平的手段，但那又如何？

秦王府的劍，若不凌厲，如何見封？

總歸和父王會護好夫子。

岳青聞言瞳孔大震，與秦王府接時間不長，本以為秦王府真正的主事者是秦王殿下，來清水縣這一路也都是小沈大人在主導行事。

直至現在才明白，秦王府自始至終的棋手，都是眼前的福安郡主。

想通之后，岳青眼中的敬意又多了幾分。

......

另一邊。

趙格被沈清平的話驚的半天都沒緩過來，眼中的閃躲被沈清平捕捉了個正著。

“我沒有。”趙格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哦。”

沈清平對此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只開口吩咐，“把他也架起來，一起打。”

剛打一鞭子，趙格就疼的渾發抖，慘不止。

看著趙格的模樣，趙峙突然覺得遍生寒。

讀書人最不了這種折辱和痛苦，鄭氏說的話......竟然在自己兒子上靈驗了。

此時的三個人為了掩蓋真相，還在甘愿承這樣的鞭打。

打了足足兩個時辰，中間大夫都醫治了好幾次。

鄭氏看著趙格不人樣的模樣，終于忍不住開口：

“是我......是我一人所為，與我兒子無關......”

聽到這話，趙遙和趙格父子兩人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

可誰知沈清平卻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趙遙和趙格，“念安，把鄭氏帶下去審。”

說罷，又看向行刑的護衛，“愣著干嘛，接著打啊！”

“大人，草民的夫人已經認罪了，為何還要繼續鞭打我們？”趙遙大著膽子開口問道。

“本樂意。”

四個字，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垂下了腦袋。

活閻王，活閻王啊。

......

鄭家。

“你這個不孝子，快去主承認你的罪過，好讓小沈大人放過你姑母一家。”鄭父一掌打在了鄭方臉上，本就因為了牢獄之災而虛弱的鄭方一下便被打倒在地。

“爹，我沒有殺人，是有人給了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找到了一本古籍愿意贈我，我才去彌河邊的。”

“休要狡辯，你姑姑那麼單純的人怎會撒謊？”鄭父眼底滿是厭惡，看向鄭方的眼神完全不像是看自己的兒子。

“是啊，在您心里，我這個兒子永遠是污點。”

鄭方費力的爬了起來，“我自養在祖母膝下，您于我實則沒有半分養育之，若非有祖母護我，您怕是連科舉都不會讓我參加，既如此，您只當沒我這個兒子吧。”

“你，你竟然敢不認我這個父親！”

“不認了。”

鄭方直視鄭父的雙目，“朝中派人來查此案，我的冤屈必然會洗刷，您若是這個時候散播我不孝的名聲讓我不能科舉，您猜郡主和小沈大人會不會繼續查證我是否不孝？”

“這個時候，誰都不了我。”

鄭方背脊直，“待他日我位極人臣，鄭老爺，您可要小心點。”

一個溫文爾雅的狐貍長出了獠牙。

鄭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鄭家。

后，鄭父雙一險些跌倒在地上，側的姨娘手扶住鄭父，“老爺，大公子畢竟是您的兒子，兒子總歸是要比妹妹親的，而且大公子有出息......”

“連你也要背叛我？”

“奴婢不敢。”

姨娘低頭掩蓋住了眼底的恨意，也有兒子，兒子本能為舉人的弟弟，可現在，偏偏要把一棵搖錢樹給推走。

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