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切進寫字樓的玻璃幕墻,在電梯門的金屬面上折出刺眼的斑。
電梯門緩慢朝兩邊推開,項復西裝革履踩著锃亮的皮鞋握著文件夾走出來。
屬于陸衡的茶室設在衡逸集團頂層,這里不會有其它員工走,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輕敲玻璃門得到回應后,項復推門進去,把文件夾放在茶桌一側。
“陸總,白家最近小作很多,尤其關注集團正在展開的西南片區開發項目。”
“說詳細些。”陸衡不聲地泡茶,頗有種天塌下來都波瀾不驚的沉穩。
“最近有人在西南片區的開發地附近晃悠,調查確認,是白家的人。”
“竟遙知道此事嗎?”
“已經得到消息了。”
“嗯,讓他理。不到必要時刻,不必手。”
“明白。”項復頷首,沒得到其它指令,他試探問道:“不需要震懾一下白家嗎?”
陸衡冷哼一聲,如墨的眼瞳里散出幾分冷,“掀不起風浪的螻蟻,不必理會。”
項復明了點頭,看了眼時間,提醒道:“陸總,您約了柯醫生十點診療,該出發了。”
“嗯。”陸衡放下茶杯,拾起一旁的手串戴回腕上,起出門。
今天依舊是催眠治療。
助理為陸衡泡了杯安神茶便出去了,柯奈坐在辦公桌前翻看上周治療的記錄。
隨口問道:“你這周睡覺有沒有夢見什麼?”
陸衡緩緩翹起二郎,不管在何都有種上位者的姿態,“沒有,最近沒做夢。”
柯奈點頭表示了解,“喝杯茶放松一下吧,十分鐘后開始催眠。”
“嗯。”陸衡淡淡應了一聲,不再開口說話,端起茶杯淺酌幾口。
桌上手機忽然震,他看了眼,竟然是夢安然發來的消息。
【夢安然:今天忙嗎?中午有安排嗎?秦沐說他親自下廚誒,要不要過來吃飯?】
冷面閻王的神倏然放松下來,邊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擅長捕捉他人微表的柯奈迅速注意到了,不由得輕笑。
看來夢安然一條消息,比這杯安神茶的效果更好。
陸衡回復過去:【回來了?】
【夢安然:師父給我放了兩天假,昨天回來的,明天又要回去了。所以,你中午來不來吃飯?不方便的話,我去找你也行。】
【陸衡:來。】
【夢安然:行,那我們在家等你。】
沒過兩秒,又補充了一句:【江畔九號哦,別跑錯地方了。樓下安全門鎖是我生日,你到時候自己上來吧。】
“看你已經放松下來了,開始治療吧。”柯奈扶了扶金眼鏡,薄漫著和的笑。
陸衡躺在沙發椅上,聽著柯奈輕的聲音,在腦海中幻想。
“你出現在了一片廣浩無垠的草地上,突然,你看到不遠有一扇門……”
“你走過去,推開了門。”
“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陸衡的眼球快速轉著,薄輕微嚅:“人,很多人。”
“什麼樣的人?”柯奈追問。
陸衡微微蹙眉,似乎想要努力看清周圍景象,“醫生、護士,管家也在。”
柯奈在本子上一一記錄下來,場景為醫院。
“管家來迎接你,還是帶你進去?”
“都沒有,他邊有個十歲的男孩。那好像是……我?”
疑問的語氣讓柯奈瞳孔一,看來陸衡找到丟失的那段記憶了。
十歲,醫院。
難道是夢安然出生的時候?
柯奈乘勝追擊:“你跟上了管家和男孩,去到某個地方,告訴我,那是哪里。”
在催眠狀態中,陸衡的意識穿越時空,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個沉的下午。
十歲的陸衡穿著整齊的小西裝,已經有幾分小大人的模樣。
醫院走廊的消毒水氣味讓他皺起小鼻子,墻壁上慘白的燈照得人眼睛發疼。
“小爺,夫人就在前面第三個房間。”陳管家低頭對他笑了笑,眼角出幾道深深的皺紋,“您很快就能見到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小陸衡點點頭,卻突然被走廊盡頭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吸引了注意力。
一個滿臉通紅的男人正對著診室門大吼大,幾名護士試圖勸阻他。
“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小陸衡好奇看過去。
“沒什麼,我們繼續走吧。”陳管家想拉他離開,但小陸衡已經掙了他的手,向的方向挪了幾步。
診室門猛地打開,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男醫生材高大,戴著黑框眼鏡。
“我們已經盡力了。”男醫生的聲音疲憊但克制,“您父親的況……”
“騙子!”那男人突然咆哮起來,聲音在走廊里回,“是你們害死了我爸爸!”
小陸衡僵在原地,看著那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閃著寒的小刀。
時間仿佛突然放慢了速度,他看見圍觀的病人驚恐地后退一步。
“小心!”有人尖。
刀一閃。
鮮噴濺在潔白的墻壁上,如同綻開的惡之花。
其中一位護士為了保護患者被刺中腹部,迅速染紅了上的白。
另一位男醫生從人群中沖了出來,里喊著護士的名字。
陸衡聽不清。
他試圖抓住襲擊者,卻被一刀劃開了嚨。
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醫院里回。
小陸衡眼睛瞪得大大的,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視線無法從地上蔓延的泊上移開。
那對醫護夫婦倒在一起,他們的融在一起,形一片可怕的暗紅湖泊。
“別看!”陳管家猛地捂住他的眼睛,
尖聲、奔跑聲、警報聲混雜在一起,形一種刺耳的嗡鳴。
小陸衡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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