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娉婷捂上耳朵表淡然地扭開頭，擺明了一幅不想聽的態度，心中暗道也不知道孟珩什麼時候才真正出手，真是急死個人了。

盛卿卿無奈地將孟娉婷的手拿了下來，“我什麼也沒聽說，如今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我一個小角，哪里能掀起什麼大的風浪？”

“哦，”孟娉婷拖長聲音道，“倒也是，堂兄那日也會去宮宴，總沒有什麼大事的。”

盛卿卿哭笑不得地了孟娉婷的手掌心，“初見面那時冷冷淡淡跟九天仙下凡似的二姐姐被你藏到什麼地方去了？趕把還回來！”

孟娉婷一臉鎮定地道，“已被你給帶壞了，如今長了兩張面孔。”

盛卿卿噗嗤笑了，收手回想片刻后，若有所思道，“其實珩哥哥也算告訴了我一句話的。”

“是什麼？”孟娉婷興趣地抬起了頭。

“他說……我隨意進宮去便是了，無論如何，定會全須全尾地出來。”

*

盡管孟珩這麼說過，但等到宮宴真正到來的那日，盛卿卿下車立到宮門外的那瞬間，還是從骨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寒氣。

皇宮深得一眼本不見底，明明是喜慶的日子，也掛了紅的燈籠，遠遠看進去卻仍盛卿卿悄悄打了個寒，好似回到了剛到汴京城、準備進孟府見孟老夫人的那一日。

許是對前路的未知令人茫然惶恐吧。盛卿卿這麼對自己道。

孟娉婷也跟著下了車，臨近年底，終于不再穿得飄飄然，而是披了一件裘。

盛卿卿轉頭仔細看了孟娉婷一眼，“二姐姐冷嗎？”

“還。”孟娉婷呵了一口白的霧氣，將秀氣的下從裘中抬了起來，道，“一會兒進去便暖和了，總不會在寒風里吃宮宴的。”

盛卿卿點了點頭，視線掃過稀稀落落站在附近的眾人，辨認出了其中的一些人。

聞茵正悄悄朝們倆這兒揮著手，孟娉婷淡淡地朝對方點了一下頭，仍是在外時矜貴冷淡的模樣。

盛卿卿對聞茵笑了笑，目在錯過小姑娘時卻突然瞧見了另一個人，面上表頓時一滯，扭頭問孟娉婷，“二姐姐不是說這兒是眷等候的地方？”

“是啊。”孟娉婷答完回過頭來，立刻也見到了站在人群外圍的魏梁。

觀察片刻后，孟娉婷小聲道，“大約是將家人送到此再離開的，魏夫人在家照顧魏三公子，因此魏家姑娘一會兒大約是跟著的表家坐一起，魏大人擔心兒，來送一程也不是說不過去。”

盛卿卿心中約知道此人十分警覺，便沒盯著魏梁看太久就收回了目。

可魏梁卻在將兒送到該送的人邊后，特意走人群同孟大夫人和孟二夫人說了話。

盛卿卿不得不也轉過頭去，道了一聲“見過魏大人”。

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聽魏梁說話，人到中年的魏梁嗓音仍然清亮儒雅，吐出口的每個字都渾圓規整、像是被雕細琢過一樣。

盛卿卿垂著眼想，這要麼是個頭腦聰明的大好人，要麼就是個算無策的大混蛋。

魏梁和孟家兩位夫人寒暄了兩句，而后將目落在了盛卿卿上。

那目幾乎是有重量的，盛卿卿不必抬頭就能察覺到它的存在。

“本早該定親的，家中出了事耽誤，是委屈了你。”魏梁道，“拙荊照顧犬子□□乏，我讓仲元去陪你說話，不知他可好好去了？”

盛卿卿上次見到魏仲元，那還得追溯到聞夫人的琴宴后了——那日，魏仲元在聞茵和衛封的干擾下，也真沒跟盛卿卿說上幾句話，就被孟珩給嚇暈了過去。

但盛卿卿不覺得魏梁會不知道這些。

正要開口，孟大夫人在旁笑著話，“卿卿剛到汴京才半年不到的功夫，為了參加宮宴，老夫人可我在上花費不功夫，也跟著我日忙得腳不沾地的，怕是想見魏三公子也見不著，看來這都怪我。”

魏梁微笑了下，接著仍是對盛卿卿道，“辛苦你了。等老三的傷勢好些，子能出空來，便該盡快將親事定下來了。”

盛卿卿在心中深深吸了口氣，抬臉地對上魏梁的雙眼，用毫無心機的笑容應了他一句是。

魏梁微微頷首，又對孟大夫人道，“既然沒有別的親人，就從孟府出嫁也好，有勞了。”

這話一出口，盛卿卿心里幾乎是跳了一拍。

魏梁早該知道是個孤，第一次來同說話，就提起了“別的親人”？

孟大夫人意味深長了一下，“卿卿對我來說，同自己親生兒差不離，不勞煩，魏大人客氣了。”

又說了幾句話，魏梁才對大夫人和二夫人拱手道別離開了。

他來得瀟灑走得坦然，好似本沒注意到自己是在一群人當中格格不。

等魏梁走出一段距離，盛卿卿才抬起臉來凝視了片刻對方的背影。

魏家只魏梁這一個家主，都沒有兄弟互相之間的爭斗奪權，若說江陵城破真同魏家有關，那魏梁一定是知人。

盛卿卿要在魏梁面前偽裝得天真無邪，比在魏夫人面前裝要困難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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