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這會兒整個人懵懵懂懂的,好似還沒回過神來,細看還能見到邊沒來得及干凈的跡。
圣旨中,也并沒有提到四房任何人的名字。
等太監終于將冗長的圣旨念完,他便主上前扶起了孟老夫人,笑瞇瞇地道,“本不該讓老夫人您跪的。”
孟老夫人搖頭站了起來,神平淡地和太監談了幾句,聲音并不高,盛卿卿沒聽真切,只見到他們兩人同時朝自己了一眼。
在旁等待了半晌的大理寺眾人也終于有了靜,為首一人上前道,“孟胡氏何在?”
孟老夫人扭頭看了看他們,嘆著氣擺手讓其余人走開,將人群中央的胡氏暴了出來。
孟六姑娘尚且知道哭個不停,胡氏卻整個人跟傻了似的被大理寺的人扣住帶往門外去,一點反抗也沒做。
直到被押著走出了十幾步時,才猛地回了魂地回頭對孟六姑娘和孟四爺尖聲喊道,“找人救我!胡家……我父母親一定不會不管我的!”
孟六姑娘哭著應聲,大理寺的人卻對這母分離的場景視無睹,提著胡氏便出了孟府正門。
盛卿卿不必回頭都能覺察到孟四爺深沉的眼神正落在上一不,像是思考,又像是敵視。
這兩撥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太監一行人將旨宣完后拿了賞就走,大理寺一群人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只有其中一人墜在后頭落了些距離,像是審視般地盯著盛卿卿打量了兩眼。
盛卿卿難以形容對方的眼神——那人仿佛早就認識了一樣,又像是今日才第一次見。
等到這兩方人馬都離開后,孟老夫人路過盛卿卿邊,低聲說了句,“有的事該知道時總會知道,問了也沒有用。”
這便是讓不要多費工夫去問的意思了。
盛卿卿垂眼不語,等孟老夫人的影緩緩消失后才重新抬起了臉來。
孟六姑娘看起來好像要沖上來和盛卿卿決一死戰,讓孟四爺皺眉令人拽走了,哭聲漸行漸遠。
孟四爺臨走時,深深看了盛卿卿一眼。
他看過胡貴妃的信件后,當即拍板決定去找孟老夫人攤牌,那時怎麼想得到,才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事況急轉直下變了現在這樣?
胡家信誓旦旦許了天花墜,卻連一場宮宴中的位置都保存不住。
——莫不是盛卿卿手里的錢還八字沒個一撇,胡家先自個兒垮臺出事了?
盛卿卿無視了孟四爺的打量,也同眾人道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步速很慢,腦子里一時間想著許多事。
這短短一個時辰里的訊息太多,還得好好靜下來整理清楚。
從前盛卿卿只當自己知道母親的份已經夠晚的了,誰想知道父親真實份的日子來得更晚。
由雙親亡而引向汴京的一切線索,竟都同父親的份纏繞在了一起。
盛卿卿見過那麼多的財富,卻不知道名不見經傳、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的父親究竟從什麼地方得到這麼大一筆財富。
江陵一役死了太多人,盛卿卿在腦中努力地搜索一陣,卻也數不出幾個能問詢盛淮舊事的人。
王敦太過年輕,孟老夫人閉口不談的態度相當明確,而孟府的四位夫人都是在孟云煙定親之后才的孟府,不可能聽說過孟府里一個下人的軼事。
盛卿卿將自己認識的人來來回回數了一遍,除了有些神的聞夫人,竟再沒有一個適合打聽消息的人。
如今看來,孟老夫人或許是唯一一個可能知道的人了。
想到這里,盛卿卿出了一口氣,“青鸞,母親應當不曾提過汴京里別的舊識吧?”
青鸞苦思冥想了半晌,過了個把時辰才突然道,“姑娘,我想起來一個人,不過不是夫人提過的,是老爺提過的。”
盛卿卿坐直了,“是誰?”
“就是那位最有名的打過仗的夫人!”青鸞道,“我記得老爺說同一起打過仗。”
“武定侯夫人……”盛卿卿喃喃念出了這個名字,“確有此事。”
江陵多戰事,除了守城軍常駐,也有別的編隊來換駐扎或只是途徑。
盛卿卿早在來汴京之前就聽說過武定侯夫人的英勇事跡,正是從父親盛淮口中聽來的。
不過武定侯夫人卻不是那麼好見的,盛卿卿也不能貿然自己遞拜帖上去。
思慮再三,最后先聯系的是聞夫人。
聞夫人回信倒是很快,信中力所能及地講了所知道關于盛淮的事,卻沒有多能用得上的。
無論這回信的容是真是假,盛卿卿對此早有準備,通讀了信后倒沒有太失。
“那不然,姑娘去問問大將軍?”青鸞又出主意道,“您先前不是驚喜地說,大將軍同老爺曾有過一面之緣嗎?”
“一面之緣罷了,父親應當不會對人輕易講那些。”盛卿卿按了下額角。
不過若是孟珩引見,或許能有理由去拜見那位同樣是軍伍出的武定侯夫人。
只是這又不得麻煩孟珩幫忙,盛卿卿多有些不想因為一點瑣事就去打擾他。
畢竟近些日子來孟珩似乎很忙,孟府里見不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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