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已經坐著三個姑娘，見到孟六姑娘磨蹭半天才慢吞吞地下來，們頗為冷淡地掃了一眼，連友善的搭話都沒有一句。

怪只怪在孟六姑娘對盛卿卿積怨太深，今日對著盛卿卿的第一步就踩錯，畫舫上有人看不出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針對盛卿卿，自然沒有人愿意同結。

就連原來和孟六姑娘同行的那個同伴，也尋了個借口去找別人說話了。

孟六姑娘垂著腦袋等待小船行至湖邊，打定主意要立刻上馬車回到孟府大哭一場，但旁人的說話聲卻不依不饒地鉆進了的耳朵里。

“那個聞茵的小姑娘雖然年紀輕輕，但琴藝可真高超，靈氣十足，別說我像那麼大歲數時了，就算我再練三五年，恐怕也趕不上。”

“可不是，我都被驚著了！第一首便足夠驚艷，沒想到第二首更上一層，難怪聞夫人收做弟子，他人確實比不過。”

“不過從前不曾聽過聞家有個聞茵的姑娘在外走，也不知怎麼的跟那個孟府的表姑娘關系那麼要好。”

“這我倒是知道一二。我方才巧問了知人，說那聞茵和盛卿卿都去過安王妃的生辰宴，在那兒互相認識好的。”

孟六姑娘聽到這里一愣：原來竟是因傷錯過了的安王妃生辰！

說來說去，一切的源頭都在盛卿卿上！

心中將盛卿卿的名字涂黑了一次又一次，仍然難消心底之恨。

旁的三個姑娘聊得歡快，本沒有停下的意思。

“——原來如此，這可真是緣分，短短時間兩人之間便這麼親，連聞夫人的琴會都請來了。”

“要我說也沒什麼不可請的。聞夫人的琴宴又不看出貴賤，只看琴藝高低，我觀那盛卿卿今日的表現相當出，比許多琴之人好得多。”

孟六姑娘猛地抬起了頭，“你說誰呢？！”

前頭說話的姑娘嚇了一跳，著口驚訝道，“你喊什麼？我又不是在說你！只會那一首曲子，那意境我捫心自問彈不出來，夸贊兩句又如何了？”

這位還真沒詆毀孟六姑娘的意思——連孟六姑娘就坐在船上的事都給忘了。

旁的同伴卻沒那麼好聲好氣，冷笑一聲道，“某些人當然要對號座了，若不是某些人咄咄相，盛卿卿早說了自己不會彈琴，有人會不要臉面非讓當眾出丑奏上一曲？若不是非奏不可，又怎麼在某些人得意的琴藝上將過了一頭？”

孟六姑娘絕不承認盛卿卿方才的彈奏比自己妙，咬著牙道，“那也彈琴？我三歲就在練琴了，只會一首曲子、還彈得斷斷續續錯誤百出，拿什麼來和我比？”

“你不承認了，聞夫人夸了，還貶了你，這還不夠明顯？”這姑娘顯然是個牙尖利的，“你不就看著新到你們孟府的表姑娘長得比你漂亮、又和聞夫人徒弟好，心中看不起，卻又比不過，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會兒只好無能為力地發泄怒火唄，當誰看不出來似的。承認你不如別人這句話是抹你脖子還是堵你嗓子眼了？難道全天下就你最出不？”

一連串下來幾乎沒緩口氣，說得孟六姑娘張了張卻沒話反駁，一出聲幾乎就要是名門貴不該出口的辱罵之詞了。

正好船這時到了岸邊，孟六姑娘飛快地站了起來往船頭走去，還沒停穩便跳了下去，屈辱地帶著琴盒出了人群。

眾人紛紛離開畫舫時，盛卿卿瞧了眼等待登船的人群，不耐等待，又有聞茵在旁嘰嘰喳喳，便和孟娉婷說了聲，在座位上歇息了會兒。

不多時，一名年便主上前來搭了話，“孟二姑娘，聞姑娘，盛姑娘。”

盛卿卿抬眼一瞧，可不正是和孟娉婷一同遲到的年輕人麼。

不由得笑了起來，“二姐姐，我在這兒等你。”

孟娉婷臉上飛起一抹薄紅，嗔怪地瞪了盛卿卿一眼，才起同那年走到一旁去說話了。

聞茵支著下看著兩人背影，道，“看來孟二姑娘是要和方竟定親了。”轉了轉眼珠去看盛卿卿，“盛姐姐真要嫁給那個魏仲元啊？”

“你倒是心得。”盛卿卿失笑。

“我當然心了！”聞茵一急，也不擺出那副強作鎮定的模樣了，“那魏仲元我見過的，若當個書生也就罷了，可他、他……盛姐姐明明該嫁個更好的！”

“夫君耳些，以后便聽話些，有什麼不好？”

聞茵氣哼哼地說，“那你還不如嫁給衛封呢，聽說你要定親，他都快愁死了，還抱怨說反正衛家和魏家明明聽起來一樣怎麼機遇不一樣。”

盛卿卿倒是有些日子沒聽見衛封的名字，上一次還是從孟珩口中聽說他將衛封的玉佩還了回去，放下心后便沒再過問。

見到盛卿卿一幅云游天外的模樣，聞茵手在眼前迅速晃了兩下，不滿道，“魏家都是歪瓜裂棗的，盛姐姐干嘛非要嫁去他們家里？汴京城里好人家不夠多嗎？哪怕不是衛封，也可以是別人啊！比如……孟大將軍！”

盛卿卿這下是真回神了，難得磕了一下，不自覺地撇開了臉道，“這關他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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