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喊出來，眾人原本看熱鬧的目又都朝那頭轉了過去。

圓臉小姑娘剛換了一服，無視眾人矚目，直奔盛卿卿而去，在旁著坐下了，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一名侍隨其后，將小姑娘的琴盒打開，取出琴放到了桌上。

——這唯獨空著的一張桌終于也給填滿了。

孟六姑娘晦地打量了兩眼坐到盛卿卿側的小姑娘，朝自己的同伴疑地投了個眼神，得到同伴同樣茫然的回應和搖頭。

們從小在汴京世家的圈子里長大，卻并不面這個小姑娘。

捋著袖子坐下之后，小姑娘才抬頭問聞夫人道，“還沒開始嗎？”

聞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怎能不給人請帖就將人帶上畫舫來了？”

小姑娘眨眨眼，又哎呀了一聲，“不就是一張請帖的事兒嘛，我給忘了。”撒道，“您再多給我一張就了。”

孟六姑娘忍不住開口道，“請帖這般珍貴，豈是想討就能討得到的？”

小姑娘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道，“我要給盛姐姐請帖，關你什麼事啊？”

孟六姑娘出驚愕的神，迷茫求助地看向了座上的聞夫人。

一向神平靜的聞夫人看起來也有些束手無策，但的反應卻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拿一張請帖來。”對侍道。

一名裝束與人不同的侍立刻取出一張鑲著金邊的請帖，上前送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小姑娘拿了請帖，轉手便給了盛卿卿，而后笑嘻嘻道，“謝謝師父。”

說完，還特地回頭朝孟六姑娘揚眉笑了笑，顯然是在挑釁。

“師父”兩個字一出，船上眾人頓時嘩然。

雖說多多都聽說聞夫人收了徒弟，可誰知道居然是真的，而且還是個格這般跳的小姑娘？

孟六姑娘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麼個連規矩都不懂、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丫頭，居然是聞夫人收的弟子？

那剛才上躥下跳半天，設了全套又煽他人想給盛卿卿尋麻煩，豈不是都打了自己的臉？

想到這里，不多看了一眼盛卿卿的表，卻見盛卿卿臉上全然沒有驚訝之，顯然早就知道對方的份了。

——但盛卿卿就是不說，不就是想看著出丑？

孟六姑娘恨得牙，只覺得自己方才的賣力一文不值，臉上滾燙起來，低頭看著琴不說話了。

孟娉婷側頭看了一眼孟六姑娘，又淡然地收回了目。

彈琴這事兒，說難吧，大家多都會一些。說難吧，能真的“行”的人又實在不多。

即便是琴藝大家，想要奏出人心的曲子也不容易，彈奏時的心境相當重要。

譬如孟六姑娘這會兒的心，怕是很難彈什麼高山流水了。

小小的風波在聞夫人的制下很快消散，先前跟隨著孟六姑娘一起發難的那人也坐回去沒了聲響。

一片安靜的等待中，聞夫人緩緩開口道，“這是我的第一個徒兒，聞茵，頑劣不懂事，諸位多包涵。”

聞這個姓氏卻眾人又多注意了一分。

聞茵撅起不滿地朝聞夫人做了個鬼臉。

“你再這樣，我要回去告訴你娘了。”聞夫人面不改地道。

聞茵臉一白，藏到了盛卿卿后。

聞夫人的視線難免和盛卿卿相撞了瞬間，兩人略一點頭便各自錯開了目。

等琴聲開始響起時，聞茵才悄悄從盛卿卿背后探出頭來，小聲道，“盛姐姐，彈琴玩兒不？”

盛卿卿掃了眼面前看就知道價值連城的琴，搖頭，“我可不會，小心被我弄壞了。”

“哪有這麼容易壞。”聞茵笑瞇瞇地坐到琴前，擺好了架勢，扭頭道，“盛姐姐想聽什麼，我彈給你聽。”

盛卿卿想了想，道，“彈你最拿手的就好。”

聞茵仰著臉糾結了一會兒，好似這是個什麼難題似的。

好半晌后，才拿定了主意，低頭將手指輕輕上了琴弦，活潑跳的神在一個呼吸間便沉靜了下來。

琴弦被指尖撥的第一下，便有坐在第一排的人扭頭看了過來，喃喃道，“這琴斫得真巧。”

盛卿卿即便是個外行，聽了一小段后也能分辨得出聞茵手中的琴音清亮悅耳，沒有一雜音，一連串的撥之間沒有毫阻之意，和暢得像是流水一般。

聞茵剛開始演奏時，二層還有不人正在隨意地彈著琴尋找手、調整狀態，可在開始彈奏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了下來專注聆聽。

盛卿卿坐在一旁，看得比他人更為真切。

聞茵平日時天真活潑沒心沒肺的，雙手一落到琴上卻仿佛瞬間換了個人一般——大抵天賦過人便是這般意思了。

也難怪據說多年不曾有意收徒的聞夫人也對多有青睞、親手指導。

一曲奏罷后，再也沒人敢因為聞茵的年紀小而小看了。

盛卿卿第一個擊掌稱贊，隨后便是眾人的應和。

聞茵像是不好意思地蹭到盛卿卿邊，紅著臉道，“盛姐姐覺得好聽就行，我覺得這是最像你的一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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