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和中年男人說了兩句話便上馬車，而男人從街對面遙遙了盛卿卿一眼，眼神很深，像是在過看另外一個人。

盛卿卿心中陡然升起個沒有任何來頭的念頭，相當篤定：這個男人就是魏梁。

魏梁的視線只掃過來一瞬間便收了回去，他表淡然地帶著魏家的車馬離開了。

盛卿卿這才悄悄舒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舒完，后面有人冷不丁地問，“你看中哪個？”

盛卿卿嚇了一跳，倏地轉回頭去，竟見到孟珩就站在自己背后，“珩哥哥？你怎麼也在……”

孟珩微微彎腰，但仍是居高臨下地看著，“說說看，魏家有誰符合你的喜好？”

第34章

盛卿卿撓了撓臉頰，不好意思地道，“珩哥哥都看見了？”

孟珩不聲，“巧看見了。”

“正好，我也想找個時候和珩哥哥說這件事。”盛卿卿抬頭看了眼天，估著時辰有些遲疑地道，“若是你有時間的話？”

“要多久？”

“不必太久，一刻鐘便夠了。”盛卿卿謹慎地道。

孟珩遂冷酷地點了一下頭，“可以。”

他說完，轉回了崇云樓，對在不遠探頭探腦的秦征比了一個砍脖子的作，嚇得秦征立刻脖子把自己的形給藏好了。

盛卿卿趕快步跟上，邊走邊回頭做了個手勢讓青鸞在外頭候著。

孟珩的用意本是找個清凈的地方說話，這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他走到哪兒，哪兒的人就作鳥狀而散，騰一片安靜的空地出來再容易不過。

盛卿卿眼睜睜看孟珩占了一憑欄的位置，頂上墜下紫藤，遮又好看，方才幾個小姑娘正在這兒坐著開開心心地說話。

當然，這會兒已經嚇跑了。

看孟珩的臉并不在意，盛卿卿心中嘆了口氣，只得在他的目示意下坐好，才小心地將打了一路的腹稿吐了出來，“我不浪費珩哥哥的時間，便開門見山地說吧。魏家雖非我所愿，但我……”

“你可以不去。”孟珩打斷了。

他并沒有坐下，而是靠在一旁的廊柱上，抱起雙臂垂眼看。

溫的日從紫藤里稀稀疏疏地進來，細小斑打在他廓分明的側臉上，卻一暖意也欠奉，像是雪原上折的，冰冷刺眼得人不自覺瞇起眼睛來。

好似一切都被覆蓋在一無垠的冰雪之下死死掩藏。

盛卿卿抬眼同孟珩互相對視了一會兒，開口解釋，“他們手中確實有我母親當年的婚書，又拿外祖母的承諾出來當砝碼，若我不應，對孟府太過不利。”

“魏家如何你不用管。”孟珩眉都沒有多抬一下，“孟府有利不利也不是你說了算。”

盛卿卿沉默了下來。

在孟珩這般態度之下，想說出口的話便更難講了。

“你不聽我的話，一定有別的原因。”孟珩刻意輕描淡寫地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魏家的誰了？”

盛卿卿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但隨即而來的第二個念頭卻是：若外界真這麼誤解，對來說卻是很有利的，多能減輕魏夫人乃至魏梁的提防之心。

思考中，幾綹墜得快著地的紫藤被微風吹到了盛卿卿的手臂上，隔著料蹭得微微發。

盛卿卿眼也不別地將紫藤拿開，抬頭直截了當地道，“珩哥哥同魏三公子有過什麼過節？”

“……他害死了一個人。”

盛卿卿訝然，“是誰？若事實確鑿，沒有將他繩之於法嗎？”

“……”孟珩這回沉默了更久。

夢里的他別說魏仲元，幾乎將魏家屠了個滿門。他不問緣由，也不聽解釋，總之盛卿卿死在魏家人手里，他就只顧著把魏家人殺個干凈來報仇。

等魏家的人都死完，其中總有該償命的罪人。

魏仲元不過是這許多人中的罪魁禍首罷了。

……但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甚至，孟珩會全力以赴確保這事不會發生。

因而他只能道，“他的報應會來的。”

“不瞞你說，我確實看中魏三公子。”盛卿卿不自覺地揪著紫藤花，蹙眉道，“但我知道珩哥哥嫌惡他，若是你堅持反對，我便……”

“你便不去魏家？”孟珩微微冷笑。

盛卿卿停了下來，抬頭靜靜地看了一眼孟珩，神平靜又堅決，“魏家我一定會去的。”

孟珩瞇起了眼，下意識地稍稍抬手按在了刀柄上，拇指從側面糙的紋路上輕輕地了過去。

這作不知道該說是讓他更為冷靜、還是更為沖，但一時間他腦中別無雜念，只留了魏仲元的大名三個字。

“只是若你真不愿意我同魏三公子定親，那……”盛卿卿思索片刻，“魏二公子也可以。”

“紈绔。”孟珩冷笑。

盛卿卿訝異，“珩哥哥對這些公子哥倒是了解，我也是今日才第一次見他。”

孟珩閉上了。

他當然已經將魏家幾個還沒有定下正妻人選的都一一查了個底朝天，但這沒必要讓盛卿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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