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為什麼到崇云樓,那日見了誰,我下令去查,一個時辰便會知道。”孟珩冷笑,他轉臉看向孟六姑娘,“你說不說實話,我無所謂。”
孟六姑娘打了個寒,將絞在一起的雙手手指更用力地握到一起,“大將軍為何這麼說……”
“不說也好。”孟珩坐到了孟大夫人對面,那柄分外長的隨佩刀被他單手解下放在扶手旁,不輕不重地一聲響。
這一記響聲幾乎就和直接在了孟六姑娘心上一樣。
雖沒見著三皇子被孟珩嚇暈那一幕,但也能猜得到大致。
孟六姑娘不覺得自己比六皇子驚嚇,也不覺得自己的小聰明真能在孟珩面前瞞過去。
——三番兩次算計盛卿卿時,倚仗的便是就算被看穿破,也沒人會為了盛卿卿去討公道。
外孫到底是比不上孫的。孟六雖然有一半胡家的,可卻是真真切切掛著孟這個姓氏的。
孟六姑娘哪里想得到,為盛卿卿出頭的居然是孟府里上上下下最惹不起的那一個人?
“孫晉,去查。”孟珩令道,“我就在這里等一個時辰。”
壯漢立刻領命,“是!”
孟六姑娘看著壯漢轉疾行而去,終于忍不住有些慌張起來,低頭將求助的視線投向了孟四夫人胡氏的上。
胡氏正不聲地看著孟老夫人的表,一時沒有開口。
比坐在廳中的許多人更早地知道崇云樓里會發生什麼事。孟六姑娘給胡貴妃的信,還是經之手送到了宮里的。
只是胡氏也沒想到,兒慣來我行我素從沒跌過跟頭,這麼一次小打小鬧般的行為會摔在了盛卿卿的上,還是孟珩親自出面討說法。
見孟老夫人半合著眼不說話,一幅聽之任之的模樣,胡氏心中唾棄,面上只得滿懷歉意地開了口,“大將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失職,都十二歲了還這麼不懂事瞎折騰,給你添麻煩了。”
說罷,看了眼孟六姑娘,催促道,“趕給你堂兄道歉!”
孟六姑娘膽戰心驚地上前兩步,話還沒出口,孟珩的下一個作就嚇得一個字都不出來了。
——孟珩沒有看,而是輕輕地了一下佩刀。
想到三皇子剛才險些了一條刀下亡魂,孟六姑娘便魂飛魄散:孟珩瘋起來連皇子都敢砍,一個堂妹算得了什麼?
“被‘不懂事瞎折騰’的又不是孟珩,沖他道什麼歉?”孟大夫人笑了起來,意有所指地說,“我看將卿卿喊過來,讓小六當著面真心誠意地賠個不是就行了。”
這話其實已說得相當重,還將胡氏話中的狡辯一一駁了回去。
孟六姑娘甚至有些委屈。
讓對孟珩低頭不是不行,孟珩本就是孟府的頂梁柱;但讓對盛卿卿低頭,以后在孟府里還怎麼做人?
更何況,難道就真的對盛卿卿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嗎?
所做的不就只是將三皇子刻意引到盛卿卿面前罷了,這之后的,可以一個字、一句話也沒有足其中過,全是三皇子自己想出來的。
孟六姑娘越想越理直氣壯,張口小聲道,“我不……”
“跪下!”一直靜默不語的孟老夫人突然一聲厲喝。
才要為自己辯解兩句的孟六姑娘嚇了一跳,下意識跟著這句叱罵跪了下去,跌得自己兩邊膝蓋骨脆生生咔啦一響。
“是不是你特意將三皇子引去見了卿卿?”孟老夫人稍稍抬手,將拐杖末端重重地往地上一捶,威嚴地問。
“不……”孟六姑娘幾乎是條件反地吐出了一個不字,下一個瞬間,茶杯連著里頭的茶水便劈頭蓋臉地朝砸了過來,嘩啦一下在旁摔得碎。
孟六姑娘驚得倒在地上,手掌被碎瓷片劃了一道不不細的傷口。
驚惶未定地抬頭看向一言不合便砸了茶盞的孟老夫人,“祖母……”
“是不是!”孟老夫人再問了一遍。
孟六姑娘眼眶中涌出了淚水,“是……可孫只同三皇子提起過盛姐姐罷了,祖母難道真以為三皇子是孫一個姑娘家能指使得的嗎?”
“還要巧言令?”孟老夫人短促地冷笑了一聲,“你這麼伶牙俐齒,干脆不用做孟府的姑娘,去紅巷里當給恩客挑選姑娘的鴇子算了。”
“母親這說的是什麼話!”胡氏大驚,“我知您在氣頭上,可小六還沒出閣,這話要是傳了出去,以后可怎麼做人!”
“敢做,就不要怕被人說!”孟老夫人看起來氣得不輕,用拐杖遙遙指了指胡氏,痛心疾首,“我一直縱著小六,便是看你教有方,看來人老了眼睛不中用,倒是被你們母兩個一起騙得連個小姑娘都看不清了!”
胡氏面難看地張了張,想要回,看了看靜坐不的孟珩,又識趣地將給閉上了。
雖說人言人語都是利刃刀鋒,也可殺人于無形之中,但人只要臉皮厚點,什麼流言蜚語都能充耳不聞。
——真刀真槍就不同了。
“出閣前,小六不準再出門了!再這麼胡鬧下去,便要孟府的恥辱污點了。”孟老夫人言辭令道,“老四家的,你也跟著一起思過,什麼時候學乖了,你就什麼時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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