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他在暗示
見喜躺在床上看繪本,妃梧抿著,默默退了下去。
看這種書不需要人在邊伺候,夫人勤學好問,若是興致上來,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難免令人尷尬,妃梧也并非什麽都能夠解答。
考慮到小命問題,二檔頭挑的基本都是較為晦的循序漸進式教學。
比如第一頁還是公子和姑娘逛園子,下一個畫面是姑娘和侍坐在亭中賞景,而公子行至假山後頭,遠遠瞧見姑娘豔容。
而後是公子和姑娘打照面兒,公子彬彬有禮,拱手作揖,姑娘還禮,垂頭低笑。
見喜角彎了彎,笑得見牙不見眼,津津有味。
又翻過一頁,畫上人癡纏一的場景猛然撞眼中。
見喜當即瞳孔一震,笑容僵在邊。
公子和姑娘竟……竟已躺在了一張床上……
這就……就行房了?這未免太快了些!
一般的話本不都是兜兜轉轉幾個彎子,非得看得人抓心撓肺,一直到最後才團聚滿麽?
震驚之餘,見喜不籲了口氣,想著才剛見面就這般濃意,興許磨難都在後頭呢。
再往後翻,依舊是兩人撚齒咂舌,藕斷連的畫面。
接下來的幾十頁,兩人再也沒有從這間廂房出去過,其間姿勢千奇百怪,花樣十足,陣地更是從床鋪到春凳,到書案,不拘一格。
還有些聞所未聞的小玩意,看得人渾發燙,熱翻湧。
見喜本已不想再看,可心裏又期待著什麽。
直到後面又瞧見公子取出個小金鈴,放、放了進去……
見喜一霎間目瞪口呆。
忽然想到了自己逗鸚鵡的雕花金鈴,連鈴面的圖案都十分相似。
這這這……難不竟是這麽個用法麽?
見喜嚇得小手一抖,畫冊從手邊落,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玩意真能塞得進?
聯想到那鈴鐺在手裏歡快跳的模樣,此刻在姑娘子裏豈不是也……
又想到長棟當時支支吾吾的模樣,像舍不得把鈴鐺給玩,後來廠督還笑說“這點就不住”,這點,這點?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全天下就一人不知!
還興致地拿在手裏四招搖晃,在他們眼中豈不是同看傻子無異?!
見喜整個人呆住,上還一陣陣發熱,腦海中全是方才的畫中的盎然春。
除了鈴鐺,還有手、瓷、玉,更有一名喚“三十六宮都是春”,其間妙趣,看姑娘面上快活的神便可領略一二。
起初,以為這是本一見鐘卻又久經磨難的故事;後來,覺得或許是段墜海,纏綿悱惻的;再後來,發現這原來是一本
說得文雅些,該工書。
沒有男人的玩意,也有其他的玩意,即便是太監也能玩出百十種花樣。
被騙了,嗚嗚。
騙子廠督說給買話本看,結果竟讓看這個!
等等
忽又回過神,腦袋開了似的反應過來,廠督這是在暗示麽?
畢竟這種事明面上說不開,所以用這種迂回委婉的法子告訴,他要。
見喜呆滯地眨了眨眼睛。
他一定是嘲笑太過笨拙,每次都吻得橫沖直撞,毫無技法,這是在督促努力呢。
哽咽了一會,咬咬牙振作起來。
廠督面前不能怯,誰將誰吃幹抹淨還不一定呢!
想到此,又將那本戲圖撿起來勤學,即便天賦不高,也要做到知己知彼。
抱著一顆學習的心態再看時,才過片刻,眼皮子已經困得掀不起來了。
就如同今兒個有人約去看戲,這是松快的好事兒,可若說這場戲是帶著任務去的,回來還得將戲文從頭到尾說一遍,那便興致缺缺了。
告訴自己,只瞇一會兒,起來再學!還得等廠督回來,陪他檢驗果。
于是眼皮子放心地耷拉下來,先和周公個頭。
梁寒回來的時候,屋裏亮著一盞紅紗燈,小姑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冷嗤了聲,複又輕咳兩下。
床上的人依然沒有靜。
梁寒眸一暗,想到頭一回進頤華殿的時候,他裹著被子將踹下床都沒能將人弄醒。
他索不再麻煩,直接掐了把那纖纖腰肢,指尖用了些力氣,見喜登時渾一震,迷迷糊糊地哀嚎一聲。
猛一睜眼,刺眼的燭沖進眼眸中,一同出現在面前的,還有卸下袍,一玄薄緞寢的廠督。
似乎與方才掐醒的不是一人,他角勾出極好看的弧度,笑意中流出難得的溫。
見喜背脊一涼,這就開始了嗎?
功課還沒做完,臉還未洗,子也沒淨,到濃時這些細節都可以不管不顧了麽。
“廠督。”
地喚他一聲,聲音裏微帶著抖,在頭腦清晰的時候等著他兵臨池下,還有些張。
可他并未說什麽,只是掀了被褥,默默躺到邊來。
見喜忍不住往裏挪了挪,給他騰出地兒來。
像往常那樣抱著他,鼻尖在他鎖骨,輕輕一嗅,竟聞到了淡淡的腥味。
見喜一驚,擡起頭覷他:“您出去殺人啦?”
隔了許久,他的聲音似乎從腔裏傳出來的,沉沉如水,卻很冷靜:“嗯,遇上刺客了。”
嚇得一激靈,趕忙爬起,盯著他上下打量:“您傷了嗎?”
借著紗燈的亮,見喜果真瞧見了他脖上的一道痕,登時大驚失。
這要是刀刃偏上半寸,可不就鎖了麽!
又驚又怕,側過頭問:“您看過大夫了嗎,怎麽不用藥呢?”
他搖搖頭,將攬到邊來,輕嘆了聲:“刺客有備而來,若是知道我了傷,必然加派人手,非將我趕盡殺絕不可。所以,今夜不能打草驚蛇。”
見喜急得眼圈泛紅,“那也不能不治傷啊!府中可有藥,我給您包紮。”
梁寒道不必,“小傷無礙,不用包紮。”
說罷擡眼凝視著,眸中有艱難之,“沒流多,就是疼。”
其實也不疼,撓一般。
同口那一箭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可甚見過這樣的陣仗,白著一張小臉兒,指尖巍巍往他脖頸傷口探看,又不敢到那的,“怎麽能不疼呢,這麽長的口子,還傷在脖上……”
梁寒一臉沉靜,顯然一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模樣,心想不能嚇唬得太過,于是了臉頰,和聲道:“你家廠督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話音落下,見喜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掉,聲音也跟著瑟起來,“若是閻王爺存心想收您,我怕是今晚就了您的孀了。”
梁寒臉黑了黑:“……胡說八道。”
噠噠的杏眸盯他,“有多痛,我能幫您什麽?總不能就這麽生生忍著呀。”
他對的反應很滿意,擡手給拭淚,指尖拂過的地方如滾水般燙手。
半晌,又將抱些,腦袋放到頸邊來,“這事兒見得多了,只要我活著一日,就有人虎視眈眈,你怕不怕?”
心裏更是難,眼淚鬢中,又忍不住怨他:“您瞧瞧,造的孽多了就是這個下場,就憑您平日行事的手段,老天爺遲早看不過去,我都不想心疼您了!”
梁寒愣了愣,這是在說他活該?
他心裏不大爽快,很快沉了臉。
正要冷聲斥,脖上的傷忽然傳來麻麻的,他微微頓住,垂眼竟瞧見將檀了上來,舌尖輕撚,正緩緩舐著那傷口。
見他有了反應,慢吞吞地擡起頭,解釋道:“以往我手上破了口,都是含在裏止止痛的,我給您試試吧。”
沒等他回應,溫溫熱熱的又上去,原本輕微的痛意在間慢慢漾開,慢慢轉化一種水樣的溫。
這樣昏暗的燭火裏,尤顯得多出幾分旖旎。
吻過多回,今日似乎有所不同,輕重緩急拿很是到位,舌尖輕掃傷口的,卷走所有的疼痛,也讓他沉醉其中,連指尖都忍不住輕微戰栗起來。
這樣的失態并不常有。
他了後腦,有些想笑,“多來幾次,你倒是輕車路了。”
被廠督誇獎一回實屬不易。
吞咽了聲,眼尾的淚慢慢消散,“您放心,我腦瓜子不笨,學起來很快的,這些在我眼裏都是些小兒科,你這會兒還想要試試別的嗎?”
梁寒氣笑了聲,這算挑釁麽?
敢如此大言不慚,難不以往的都是假的?
忽然“哦”了聲,“不過您了傷得好生養著,這作幅度不宜過大,別想著一口吃個胖子,有些做不了的,咱們慢慢來好嗎?”
梁寒:“……”
這是哭傻了,氣糊塗了,還是他錯過了什麽?
攀上去,貝齒輕輕齧過他的耳朵,留下一排排淺淺的牙印兒。
又做出一副勤勤懇懇的樣子,從耳畔吻至下頜,每一次熨帖都燙得人心肝揪起來。
他不住,狠狠將揪回來,“你喝酒了?醉這樣。”
見喜微微著氣,一臉茫然,又有些氣惱。
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做這樣,他還有什麽不滿足?
誰能是這方面的天才呢。
才看了一晚上的書,就迫不及待要蟾宮折桂,督主大人這麽聰明,恐怕也做不到吧。
作者有話要說:謝在2021-03-1123:59:20~2021-03-1222:58: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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