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餐廳的水晶燈折出冷冽的，將席沐萱臉上的笑容切割得支離破碎。

指尖捻著紅酒杯的杯腳，猩紅的在杯中晃出危險的弧度，像是在臨摹尋尋頸間跳的脈搏。

“條件很簡單。”

席沐萱的聲音裹著冰碴，一字一句砸在沈寒星心上，“把軒轅家新能源項目的核心數據和授權文件拿來，我就放了這孩子。”

沈寒星覺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冰。

死死盯著席沐萱，瞳孔因震驚而放大：“你瘋了？那是軒轅家幾代人的心，別說我拿不到，就算能拿到……”

“我只要結果。”

席沐萱突然提高音量，驚得尋尋瑟了一下。俯湊近孩子，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小朋友，你媽媽好像不想要你了呢。”

“媽媽！”

尋尋的哭聲像針一樣扎進沈寒星耳。

猛地往前沖，卻被兩個黑保鏢死死按住肩膀，肩胛骨傳來的劇痛讓瞬間清醒。

席沐萱就是要激怒，讓失去理智。

餐廳外的影里，祁墨勛的指節已經泛白。

微型耳機里傳來沈寒星抑的息，還有尋尋斷斷續續的哭喊，每一個音節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皮上。

保鏢低聲請示是否行，他卻盯著餐廳玻璃上倒映出的席沐萱的影，結滾著。

“再等等。敢軒轅家的主意，背后一定有勢力撐腰，現在手只會打草驚蛇。”

這句話說得極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

只有他自己知道，袋里的手已經攥出了痕。

他多想現在就沖進去，把那個人碎尸萬段。

沈寒星終于穩住呼吸，看著席沐萱懷里瑟瑟發抖的尋尋，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抖。

“三天后在這里易，我要先確認尋尋安全。”

席沐萱笑著晃了晃手機，一段倉庫的視頻在屏幕上亮起。

“看到那些鐵架了嗎？要是三天后見不到文件，這孩子說不定會不小心摔下去。”

收起手機，眼神陡然變得狠戾，“別耍花樣，我的人盯著你呢。”

沈寒星沖出餐廳時，晚風裹挾著湖水的腥氣撲面而來，扶著廊柱劇烈地咳嗽，眼淚混著夜風砸在地面。

祁墨勛快步上前扶住，掌心的溫度過襯衫傳來，卻暖不了冰封的心。

“背后有國犯罪集團。”

祁墨勛的聲音低沉沙啞，“他們需要新能源項目洗錢，席沐萱是想拿這個換終庇護。”

“那尋尋呢？”

沈寒星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他的里，“我們能等，孩子不能等！”

祁墨勛沉默了。

他看著湖面被風撕碎的月，心里像被塞進一團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悶。

他何嘗不知道時間迫，可越是危急，越不能了陣腳。

回到家的時候，韓靈粹正站在窗邊。

城市的霓虹在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影，轉時，沈寒星才發現的眼眶紅得像要滴。

“席沐萱要什麼？”韓靈粹的聲音發，手指絞著角。

當“軒轅家新能源項目”這幾個字從沈寒星口中說出時，韓靈粹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窗框上。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曾經無數次描摹過軒轅閣的廓，如今卻要為了兒子，去那段早已結痂的傷口。

“我去見軒轅閣。”

韓靈粹突然抬頭，眼里閃過一種近乎毀滅的決絕。

“不行！”沈寒星立刻反駁，“席沐萱就是想借我們的手拿到項目，我們不能讓得逞！”

“得逞？”

韓靈粹突然笑了，笑聲里裹著淚。

“難道要看著尋尋出事嗎？那是我的兒子，是我當年從車禍現場爬出來拼死護住的孩子！”

猛地抓住沈寒星的手腕，指尖冰涼，“你告訴我，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什麼能保證他明天就能平安回來？”

沈寒星被問得啞口無言。

看著韓靈粹通紅的眼睛，心中何嘗不是痛的難以承。

尋尋也是的孩子。

也著急。

可是不能因為著急，就投醫。

萬一這樣盲目去做事，只怕會更容易暴自己的弱點，反而讓對方抓住肋。

這一次，尋尋會被抓住，正是因為們不小心。

“靈粹，你冷靜點。”祁墨勛扶住韓靈粹的肩膀，“軒轅家的項目涉及國家安全，一旦泄，后果不堪設想。而且席沐萱本不會守信用。”

“那你們有更好的辦法嗎？”

韓靈粹甩開他的手，聲音陡然拔高，“祁墨勛，你可以等你的國際刑警，沈寒星，你可以站在道德高地說不能屈服，但我不能！尋尋是從我上掉下來的，我一天都等不起！”

的目掃過沈寒星蒼白的臉，帶著一近乎殘忍的清醒。

“你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你不懂這種覺！每分每秒都像有把刀在剜你的心，只要能讓他活著回來，就算讓我去死，我都愿意。”

這句話像冰錐一樣刺穿沈寒星的心臟。

張了張，想反駁說自己也愿意為尋尋付出一切，可話到邊卻變了苦的沉默。

確實沒有韓靈粹那樣刻骨銘心的緣羈絆，這種認知讓第一次對自己的立場產生了搖。

那天晚上，房間的燈亮到凌晨。

沈寒星和祁墨勛對著地圖分析倉庫的地形，討論著如何在不驚對方的況下救出尋尋，而韓靈粹始終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一言不發。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沈寒星著酸的眼睛轉時，才發現沙發上空無一人。

茶幾上放著一張字條，字跡被淚水暈開了邊角：“別擔心，我會帶尋尋回來。”

沈寒星的心臟驟然，抓起字條沖向窗邊，樓下的街道空的，只有早起的清潔工在掃地。

祁墨勛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掏出手機撥號，聽筒里傳來冰冷的忙音。

“去找軒轅閣了。”祁墨勛的聲音帶著抑的怒火，更多的卻是無力，“我們還是低估了一個母親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