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與現在重迭，讓人分不清虛幻與真實。

　薛薛踉蹌地後退。

　到這時才發現，原來不只是王麗華的眉下有一顆小痣，趙禾安也有。

　而且是在一模一樣的位置上。

　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這個巧合或許不代表什麽，但在此時此刻，卻讓薛薛有種五雷轟頂的荒謬。

　那應該隻存在於戲劇中的可能浮現了。

　讓人不敢置信的同時，竟又覺得合合理。

　其實已經有所察覺，只是沒有證據，所以從來不敢深思。

　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征兆其實一直存在，尤其是直面這樣的可能以後，之前覺得想不通的點，和那些若有似無的異狀好像全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兜兜轉轉，逃不過命運捉弄。

　薛薛臉上全失，變得一片慘白。

　“看來小妹的不太舒服。”終於，一直沉默著的趙禾安開口了。“我就多跑一趟，送回去好了。”

　不行！

　的腦子作一團，拒絕的話卡在嚨裡，不知為何就是說不出來。

　“嗯，我也這樣覺得。”王麗華移開視線，看向趙禾安的眼裡，不自覺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就麻煩你了。”

　趙禾安扯了下角。

　他往前走，兩人間的距離也不過就幾步而已。

　但薛薛的雙腳好似被釘在了原地，彈不得。

　“走吧，小琦。”男人深邃的眸裡盡是不懷好意。“剛剛大哥在不方便，一會兒……可以跟妳好好聊一聊了。”

　又看到了。

　那對黑翅膀。

　薛薛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幻覺。

　就像高中那年，在停車場，趙禾安意圖對自己做出踰矩行為的時候一樣。

　但那種深刻的無力，伴隨對方展現出的巨大威懾力，讓人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難道什麽也沒能改變嗎？

　好似回到了上輩子，又再一次驗了薛琦當初面臨的絕與痛苦。

　不可以……

　“叭！”

　汽車的喇叭聲劃破寧靜的夜晚。

　薛薛猛地回頭。

　車頭燈的線亮得刺眼，但對薛薛來說卻形同救贖。

　搖下車窗後趙禾平探出頭來，不顧趙禾安陡變的臉，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薛薛道：“還是我載妳回去吧，不差這點時間。”

　“謝謝你，大哥。”

　坐上車的薛薛花了段時間來平複跌宕起伏的心。

　趙禾平心地保持沉默，把空調和廣播打開後就專心開車，沒有打擾薛薛。

　這個點，車流不多，哪怕行經市中心，路況也相當順暢。

　趙禾平踩下剎車，又一次在紅綠燈前停下。

　行人號志亮起。

　同時，薛薛開口。

　趙禾平的目不自覺地偏移。

　黑亮的直發扎起，出纖細雪白的脖頸，街上五六的霓虹打在人姣好的側面上，鍍上一層朦朧濾鏡，在影中如同畫筆勾勒出來的人一般秀。

　薛薛似有所，抬眸。

　趙禾平慌張地把視線收了回去。

　一個人的兵荒馬，顯得可笑又悲哀。

　除了自己，無人能品。

　“我說過，和我不用那麽客氣。”

　“……嗯。”

　薛薛把頭靠在枕墊上。

　雖然還未求證，但知道，真相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趙禾安和趙禾平兩兄弟，應該不是親的。

　而且薛薛更傾向於，他倆不是異父異母，而是同父異母。

　這意味著，趙建與王麗華認識的時間要比薛琦知道的更早，甚至是在還沒出生的時候，兩人便有了集。

　大膽的假設，能解釋很多事。

　如果趙禾安是王麗華的兒子，那的妥協與放下便完全說得通了。

　不論是出於愧疚還是其他原因，王麗華都無法再追究。

　現在的另一個問題出在，趙禾平與趙禾安兩人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大哥。”

　“嗯？”

　“你那時候把趙禾安送出國，我媽是什麽反應啊？”

　猶豫片刻後，薛薛還是決定試探一下。

　趙禾平著方向盤的手了。

　“沒怎樣。”

　“啊？”薛薛不太信。“真的嗎？”

　趙禾平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怎麽突然這麽問？”

　薛薛早就準備好借口。

　“剛好想到。”頓了頓。“而且今天覺得我媽對他真好的，也可能是因為之前出國太久了，距離產生吧哈哈哈。”

　聞言，趙禾平瞥了一眼。

　藏在鏡片後的眸，似有深意。

　但顯然，趙禾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

　薛薛也覺到了。

　閉上眼睛，假裝休息。

　接下來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談。

　趙禾平送到小區的時候，附近剛好有停車位。

　“我送妳上去吧。”

　薛薛想說不用麻煩了，但話到邊又拐了個彎。

　“好。”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公寓。

　趙禾平始終與薛薛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形保護者的姿態，又不會讓覺得尷尬或不適。

　平心而論，趙禾平的確是個不錯的人。

　也難怪薛琦會暗生愫，默默地喜歡。

　但確認過了，這份心意並沒有強烈到非對方不可，上輩子是，這輩子亦然。

　“咦？”

　薛薛腳步頓了一下。

　從廊道傳來的燈打在轉角的牆面上，代表自家門前有人。

　會是誰呢？

　因為有趙禾平陪著，薛薛並沒有特別戒備。

　過了拐角，便看見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