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川豁出去了，急聲表白。

如果沈娉婷再說他有病，那他就大方承認，說他是有病，沈娉婷就是他的藥。

他也的確得病了，時不時就會想起，之前還只是晚上睡覺，現在更邪門，理文件的時候還能從文件上看到的臉，這可病得不輕。

沈娉婷瞳孔一震，心中泛起了層層漣漪，他竟然認真的表白了？！

但是他說完這些，應該是什麼反應才好？

可以從容的告訴容瑾，你值得更好的，我們是戰友，是可以背靠背信任彼此的人，但是對季涼川，的似乎要復雜得多。

抿了抿，在斟酌該怎麼開口，季涼川卻漲紅了臉，“你、你怎麼想？”

頓了下，不等沈娉婷回答，他又徑自說道：“算了算了，你肯定不喜歡我，我不想聽你說你喜歡容瑾。”

沈娉婷眉心一擰，“我不……”

“伯母！”一聲驚從遠傳來，打破了兩人之間所有的曖昧旖旎，也讓沈娉婷要說的話徹底卡在了嚨里。

和季涼川同時爬起來，快速奔向聲音的來源。

范嫦曦已經昏倒在地上，傅南洲剛才忙著給陸惜拍照，并沒有來得及接住范嫦曦。

季涼川瘋了一樣的，沖到跟前一把抱住自己的母親，“媽！媽！你醒醒！”

沈娉婷同樣來到跟前，雖然不懂醫，但也能做出大致的判斷。

范嫦曦原本就是癌癥晚期，徹底虧空，每一次的昏厥都可能為最后的告別。

“去醫院！”沈娉婷急道。

一行人急急忙忙地趕往醫院。

路上季涼川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媽”，但范嫦曦卻沒有任何回應，徹底陷昏迷。

為了以防萬一，他給季宏卓還有季丞禮打了電話，這兩人立刻趕到京城。

到了醫院，范嫦曦被推進搶救室，季涼川就在走廊里踱步。

他太慌了，本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臨，可當真的到來，他還是無法坦然接。

陸惜跟傅南洲互相看看，臉上也很凝重，他們雖然跟范嫦曦關系并不算太親，但是偶爾也走，如今看到范嫦曦這個樣子，心里也不好。別說季涼川心急如焚，他們也是一會兒就要看一次手機，有種度日如年的煎熬。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的時間，手室的門忽然打開，醫生拿出了病危通知單讓季涼川簽字。

“病危？！病危是什麼意思？你告訴我病危是什麼意思？！我媽好好的，怎麼就病危了呢？！”

季涼川的雙眼猶如染了火，他用力病危通知單，發出沙啞痛苦的質問。

醫生見過太多這種場景，早已經見怪不怪，也能理解每個家屬的心，所以哪怕是被這樣無理的對待，也依舊耐著子解釋，“您冷靜一點，您應該比我們更清楚您母親的狀況，您現在就算跟我喊破嚨也沒有用，我們的目的是盡全力去救您母親。

“但是我們事先得跟您說好，您母親各個都已經衰竭，況十分危急，您必須馬上簽字，我們才能采取措施。”

季涼仿佛被人掐住了嚨，他說不出話。

對對對，救人要，他在耽誤什麼時間呢？

簽字的時候，他的雙手抖得厲害，原本龍飛舞的字被他寫得歪歪扭扭。

醫生急忙拿著病危通知單進去，搶救室的大門再次沉重合上。

傅南洲走過去，無聲的在季涼川的肩膀拍了拍，什麼都沒說。

男人之間的安看似敷衍卻充滿力量。

沈娉婷擔憂的看了一眼季涼川，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這麼狼狽的一面。

正要走過去，陸惜住，“姐。”

沈娉婷立刻調轉腳步來到的跟前，無聲詢問怎麼了。

陸惜低了聲音，嗓音有些凝重，“我去把小川接回來吧，我看況不樂觀，做好萬全準備。”

畢竟是親，萬一這次范嫦曦沒能過來，應該最想見的就是這個孫子。

沈娉婷點了下，“我去吧。”

“不用，我跟傅南洲去，你留在這里陪著他吧。”陸惜指了指季涼川的方向。

沈娉婷掃了一眼，點頭說：“好。”

陸惜跟傅南洲立刻去接小川，一路上車速很快，接了小川之后就趕往醫院趕。

小家伙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興沖沖的問：“小姨媽，小姨爸，咱們去哪里玩啊？上學太沒意思了，老師就知道講課，還兇吧，我不喜歡。”

陸惜拉過小川的手，“我們不是去玩，而是去看你。”

“怎麼了呀？”小川不嘻嘻。

陸惜嚨發，“你病了，到醫院再說。”

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一個孩子說關于生死的事，年人尚且無法接，更別說小川也才七歲而已。

而此時的醫院，秦朗來了，裴卿隨其后，都是知道范嫦曦的事，所以趕過來看看。

范嫦曦的況的確是非常糟糕，搶救室的門打開，幾個人立刻圍上去，關切的詢問況，但醫生的話卻給了幾人一記重錘。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多衰竭，真的是回天乏，我們的建議是盡量緩解的痛苦。

“病人每天都疼得無法睡覺，每一分每一秒對來說都是煎熬，與其這樣，倒不如讓解。”

轟！

季涼川猶如五雷轟頂，高大的軀不晃了晃，臉上的更是瞬間被人空一般。

沈娉婷趕扶住他，輕輕握住他的手。

季涼川立刻與十指扣，五指用力收攏，借此來給自己支撐的力量。

盡管只是一個看起來細微的作，卻把季涼川從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他張著，暗暗地做了幾次深呼吸，艱的問出口，“那我母親還有多長時間？”

醫生的表比剛才更加凝重，沉重的呼出一口氣，無奈嘆息，“盡快做最后的道別吧。”

他沒給出的時間，生命倒計時，誰又能說得準呢？

“涼川，先把伯母安頓一下吧。”傅南洲沉聲道。

季涼川點頭，“好。”

范嫦曦目前于半昏迷的狀態，偶爾能看到艱難的睜一下眼，但是很快就又疲憊的合上了。

安頓好后，季涼川就坐在床邊，的握住干癟的手，隨即就覺心口像被人用刀子扎過一樣，尖銳的疼。

什麼時候開始，母親已經瘦到這個程度了？！

“媽。”季涼川心疼的了一聲。

范嫦曦這才疲憊的睜開眼，努力不讓自己的眼皮再重新合上。

季涼川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媽，您還疼嗎？”

“不疼，娉婷呢？”范嫦曦覺得自己狀態還不錯，好像有了點力氣，這大概就是回返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