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能為他做一點什麼吧。

傅臻沒有看，面上也沒什麼緒，只是習慣地反手包裹住。

掌心微燙，有淡淡的佛香。

良久，繃的角一松，笑意也是沉沉淡淡，「不是讓你別出來？」

他垂眸著，忽然朝出了手，阮阮下意識往後一：「你別——」

傅臻手停在眼尾，眉心微皺。

阮阮咬了咬，低聲說道：「別讓我聽不了，別讓我看不見，也別讓我說不了話……」

我知道你有那個本事，但是……不要，至今天不要。

阮阮大致猜到昨夜鷂鷹帶來的消息，可他沒有在昨夜出面，而是選在今日人人在場的時候，振聾發聵地解決。

可縱使再強大的人，在腥風雨來之前，也不可能過分冷靜地消化所有吧。

阮阮不想像昨夜那樣，被他封住聽覺，什麼都做不了，就那麼安安穩穩睡一夜。

是沒有那個資格，也沒有能力替他分擔什麼，可是想陪著他。

半晌，傅臻終於啞然失笑，抬手拂去眼角的淚珠，心裡泛起淡淡的艱。

這世上沒人敢可憐他。

可當蹩腳地表達關心時，他更多的不是憤怒，心反倒湧現出淡淡的愉悅。

-

流華殿。

「陛下當真這樣說？」

「千真萬確，『十日之不自首，所有知人皆以連坐論』，玉照宮來人傳信兒，這就是陛下的原話。」

崔苒攥著錦帕，在流華殿踱來踱去，心裡沒個主意。

子失蹤一案雖未涉及家，可那城侯夫人與母親是一母同胞的姊妹，此次犯事兒的公子哥裡頭就有城侯之子、崔苒的表兄賀淵，而崔苒的兄長崔茂與賀淵也有，甚至崔茂還在家中飯桌上有意無意提起過。

當時崔夫人只是輕描淡寫地笑了一句，「你可別跟著你表兄瞎鬼混。」崔茂也就嬉皮笑臉地應了聲。

誰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他們都知道京中世家子弟常常在一起玩，名目眾多，因為家中縱容，上頭也無人管制，再怎麼過火都有人幫他們兜著，可越是姑息就越是放縱，這次竟然鬧出這麼多人命，還鬧得滿城風雨，到了今日這般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

含朱見自家主子心急火燎，趕忙勸道：「夫人還沒有消息進來，大公子今年養了兩名外室，隔日便要去一趟別苑，想來與賀公子的事也沾不上邊。」

崔苒聽到外室兩字，立刻就想起傅臻當著的面念的那句詩，臉不大好看。

試著平心靜氣地去思考，可發現自己本冷靜不下來，「大理寺有陛下盯著進度，神機局也參與此事，嚴刑拷打是免不了的，否則那張名單從何而來？向來上安府那些判仵作該代的都代了，表兄那個人又是厲荏、欺怕之人，就怕嚴刑之下，該招的不該招的全都招了，兄長若是也摻和進去，我們家這一回……」

說著說著，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紫蘇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來，帶來的消息至是好的，「大公子沒有參與此事，可老爺夫人現在擔心的是，城侯定然也暗地裡往上安府塞了錢，可賀家如今還沒有自首的打算，咱們崔府可不算是知不報？老爺夫人今日在家中吵得不可開。」

知不報者，連坐論。

何為連坐？斬首，流放，子孫三代不得朝為。

傅臻既然能這麼說，自然會嚴懲到底。

思及此，崔苒腳底倏忽一個踉蹌，險些暈倒在地，幸而紫蘇眼疾手快，扶著坐到貴妃榻上休息。

都水使崔賢這一脈本就不算顯赫，到族中制，倘若再攤上這件事，只怕就算族中不除名，恐怕上安也再也沒有家一席之地。

賀家如不肯自首，勢必牽連崔家。

此刻斷不是講分的時候，崔苒生怕母親糊塗，趕忙厲聲道：「速去尋筆墨，我親自書信一封回家。」

玉照宮外幾十名員奔走相告，半日的時間，消息便已經傳遍了整個上安，世家大族間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回想起年初北涼細混大晉邊關，傅臻的手段足可稱得上是殘暴，但凡與那些賊寇有過親來往，即便只是鄉里鄉鄰也無一倖免於難。

如今上安出了這事，誰還敢知不報？即便是摯友親朋，在滿門生死大事之前都要掂量三分，短短一日之間，已有不人暗地裡往大理寺送了信。

阮阮本想陪陪傅臻，哪怕說說話也好，可玉照宮從早到晚都是前來求見的大臣，外殿一直爭論不休，本沒有給他息的時間。

在茶房心不在焉地做點心，凝神聽著外頭的靜，卻一直都沒有聽到傅臻的聲音。

一不留神，手上的銀刀一偏，指尖見了，疼得眼淚立刻涌了出來。

第34章 晉江正版獨發 低頭吻了吻小人的額頭……

刀尖劃破手指的那一刻, 阮阮下意識就低哼了一聲。

唐監眼尖，趕忙放下手中的蒸籠，三步做兩步地走過來, 尋了乾淨的巾帕遞給，「人傷了手？奴才這就去請太醫過來瞧瞧。」

阮阮將手指放在裡含了含, 傷口不大, 卻有些深，抿一下也只過一息的時間, 傷又滲出了珠，可卻搖搖頭說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