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猛然一驚,腦中頓時兵荒馬,一回神兒才發現指腹著他的手掌,嚇得趕忙將手從他掌心出,驚慌失措地垂下頭。
會想他方才意味不明的一笑,一時間心如麻,渾的弦都繃了。
這世上很多事可以作偽,名字、份,甚至人可以改頭換面,可的手……
並非十指不沾春水的貴,常年做事留下一層薄薄的繭,寒冬里凍傷過,還有難看的凍瘡,走前姜夫人叮囑過,莫要讓人瞧見,便一直記在心裡。
這是做丫鬟的印記,這輩子都很難抹去。
恐怕姜照和姜夫人怎麼也不會料到,不僅進宮侍藥,還侍奉在天子近旁。
如今被封為人,言行舉止稍有不慎,隨時都有可能首異,連累整個姜家。
正當心中惴惴不安時,肩膀忽然多了一道分量。
傅臻推著,指著外頭道:「去,同汪順然說,就說你要伺候朕湯泉宮沐浴,讓他擺駕。」
他語氣著無力的疏懶 ,可皇命不容分說,阮阮猶豫了一瞬,便著頭皮出了大殿。
汪順然正在外頭候著,該聽的話也聽完了,尤其是那一句「清清白白」與「事帕造假」。
原來此事當真是誆騙外人之舉,他就說嘛!這世上誰都有可能沉迷,唯他家陛下不會。
見阮阮出了殿門,汪順然趕忙迎上來,躬拱手道:「湯泉宮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陛下與人可隨時移駕。」
阮阮點了點頭,心裡一團麻。
汪順然瞧見頸上的傷痕,心一陣愧疚,悄悄將拉到一邊來,「奴才可否多問一句,前些日子陛下……額,」他指了指的脖子,「是什麼模樣?」
阮阮明白他的意思,如實回憶道:「他似乎到了什麼刺激,眼睛很紅,瞳孔空,額儘是青筋,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都聽不見,就像……」
就像發狂的兇,滿目猙獰,能張開盆大口,將人生吞活剝了去。
汪順然:「那便是了。」
阮阮疑地看著他。
汪順然解釋道:「陛下生來痼疾纏,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承痛楚,他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走到如今很不容易。可此次在西北中的那一箭又毒肺腑,牽著頭疾也愈加頻繁,發作時意識完全被疼痛吞噬,不靠藥,很難自己恢復神智。人可還記得,陛下是如何清醒過來的?」
他是真的想要知道,這姑娘對傅臻的病是否確有好。
可阮阮還是搖了搖頭,當時已經被他掐得險些窒息,哪裡還能在意那些細節。
汪順然見答不上來,只得再心喟嘆一聲,然後道:「人苦了。」
阮阮想起他輒便將「龍歸天」掛在邊,不問道:「陛下的毒,還有旁的法子麼?」
汪順然只是搖頭,沒有同提玄心。
傅臻私下找玄心的事,知道的人越越好,否則人還未找到,鋪天蓋地的刺殺先至。
玄心若是死了,恐怕這世上再也沒人能救傅臻。
-
湯泉宮設在晉宮北面,乘轎輦半個時辰便至。
傅臻不喜人近伺候,汪順然早已命人布置好一切,而後便領著尚浴的宮監一道退出大殿。
白霧漫攏,煙燻火燎,偌大的湯池四周整齊擺放百盞雕夔龍紋的燈架,將湯池的濯濯淨水映照斑駁的琥珀,整個大殿在燈燭之下尤顯得煜煜生輝。
那種天化日、朗朗乾坤的窒息霎時席捲而來。
雕花地板不知是什麼材質,踩在上面涼浸浸的,阮阮腳趾頭不自在地了。
大殿很乾淨,兩人在屏風外都了足履,去了鞋,阮阮的子就像空了一塊,最後一點安全似乎都沒有了。
「愣著做什麼,給朕寬。」
傅臻很自然地張開雙臂,示意褪。
阮阮咬了咬,無奈地走到他前。
傅臻整個人格外高大,形足以將全部籠罩。
站在他面前,連滿殿燭火都黯淡下去。
從前在刺史府時,夫人常給老爺裁製裳,也帶著與姜璇一同去鋪子逛過,因為對男子的尺量並不陌生。
在心裡估著,傅臻長說也有九尺,甚至還不止。
在子中的高已經不低,而他只是松松垮垮地站在那裡,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便已經高出許多,要仰頭才將看到他的臉。
南方的初冬冷異常,寒意深骨髓,阮阮凍得牙關都在打戰。
這樣的天氣,傅臻卻穿得極,玄青的寬袖錦袍之下是眼可見的、實堅的線條,從而外噴發出充沛的力量。
所幸他的衫並不繁重,腰間也沒有繁縟的帶銙蹀躞,而這種錦帶的解法,先前還在小冊子上見過。
清冽的沉水香散鼻尖,男人堅實的膛伴隨著呼吸起起伏伏,隔著薄薄的錦緞也能到撲面而來的滾燙氣息。
阮阮垂著頭,順利地解了他腰間金扣,又將雙手繞過他勁瘦腰,將大帶從腰後除至前。
兩人的料在仄的空間裡窸窣出聲,也將雙頰的得滾燙,一抹酡紅迅速斜飛至耳後。
驀地聽聞頭頂一聲低笑,男人灼熱的呼吸掠過前額的碎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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