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賤人。

不由手心。

其實今日景華琰在聽雪宮，從宮門口一直到寢殿中都有乾元宮的宮人，但阮惠嬪怒急攻心，誰都不理，這才在景華琰面前丟了這麼大的面子。

剛才那囂張跋扈的模樣，景華琰肯定已經瞧見，無可挽回。

阮惠嬪死死咬著，看著姜云冉起對行禮，然后才勉強笑了一下：“妹妹無需多禮。”

景華琰沒有讓進次間，只道：“什麼事，鬧這般，何統？”

一聽到這話，阮惠嬪眼睛一眨，一滴清淚就落了下來。

“陛下，”哀怨至極，“陛下，承蒙陛下寬仁，命臣妾的母親宮陪伴，臣妾的邢姑姑也隨侍左右。”

“料宮時，母親關懷臣妾，讓邢姑姑去一趟膳房取糕點，”阮惠嬪的眼淚越來越兇，“從那之后，邢姑姑就徹底失蹤了。”

景華琰微微蹙起眉頭。

他不太耐煩這些宮中瑣事，只丟給梁三泰一個眼神。

梁三泰便上前一步，含笑地問：“惠嬪娘娘，可曾派人尋找了？咱家記得，邢姑姑年紀也不小了，這天寒地凍的，萬一摔了傷了，也不無可能。”

“找了。”

阮惠嬪哭得可憐，整個人猶如弱的草，只能祈求景華琰的庇佑。

“邢姑姑一個時辰未歸，臣妾就命人在宮里尋找了，膳房也尋了，本沒有找見的人。”

阮惠嬪嘆了口氣：“臣妾是邢姑姑伺候長大的，同深厚，這一失蹤，臣妾當時就了分寸，方才口不擇言，還請陛下見諒。”

倒是還能找補一句。

景華琰頷首，道：“此事上報給貴妃，讓貴妃著人尋找。”

聽到這話，阮惠嬪又要落淚。

“下午時候已經去稟報給貴妃娘娘了，貴妃娘娘命尚宮局的宮人協同搜尋，一整個下午，都未尋到人。”

阮惠嬪說著就要跪下，被梁三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陛下，求您開恩，可否讓宮人在各宮搜尋，尋找邢姑姑的下落。”

里說著各宮，眼睛卻落在了姜云冉的面上。

意圖很明顯，今日帶了這麼多宮人大鬧聽雪宮，為的就是搜宮。

是嬪位，姜云冉是人，大一級死人，更何況在等級森嚴的長信宮中。

哪怕姜云冉反抗，都能用強手段。

理想很好，然而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意外出現了。

景華琰今日居然就在聽雪宮，這讓阮惠嬪的計劃落空。

不過，倒也很會隨機應變。

“陛下，臣妾只是想尋到邢姑姑，姑姑這般年紀，若是遭到毒打刑訊，必是熬不過的，”阮惠嬪道，“臣妾也不求滿宮搜尋，只求陛下派人在各宮尋找，僅此而已。”

這話就很意有所指了。

姜云冉此時卻冷笑一聲。

“惠嬪娘娘，您方才不知陛下在此，要闖我宮里，為的不就是搜聽雪宮？”

直接把話挑明：“你可有證據，證明邢姑姑就在聽雪宮？若是沒有，你憑什麼懷疑到我頭上？又憑什麼去搜其他娘娘們的宮室？”

說著，姜云冉眼睛一眨，眼底一片水紅。

“陛下，惠嬪娘娘這是惡意栽贓，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景華琰挑了一下眉。

他好整以暇看向姜云冉，欣賞難得的矯造作。

別說，還真有楚楚可憐的意味。

“姜人，你休要胡言，”阮惠嬪道，“陛下，之前姜人同邢姑姑在膳房有過爭執，宮中人人皆知，你一定對邢姑姑懷恨在心，必是你害的邢姑姑。”

姜云冉冷笑，道：“惠嬪娘娘，您最近可有看太醫？臣妾怎麼覺得，您現在都有癔癥了。”

“之前同邢姑姑的口角，已經過去數月，臣妾如今高升人，又有陛下恩寵，日子幸福滿，”挑眉輕笑，“至于什麼邢姑姑李姑姑的，臣妾本不在意。”

“你沒有證據就闖聽雪宮，臣妾才要問，”姜云冉說，“你是否對我懷恨在心，嫉妒我獨得圣上恩寵，故意拿此事栽贓陷害。”

“你！”

阮惠嬪眼底一片赤紅。

“夠了！”

景華琰適才開口。

“阮惠嬪。”

阮惠嬪的氣焰瞬間被了下來，惡狠狠瞪了一眼姜云冉，才看向景華琰。

一瞬間，就了弱無依的小白花兒。

“陛下，您要為我做主啊。”

景華琰面無表：“阮惠嬪，此事有貴妃置，便聽從的安排，之前衛人宮中宮失蹤，也是如此行事。”

“陛下，可邢姑姑不同，……”

“怎麼不同？”

景華琰直接開口：“難道不是宮人嗎？”

這話說得阮惠嬪一噎，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景華琰又道：“還有，下次若還有事，你可以上稟貴妃等，哪怕你尋太后娘娘為你主持公道也可，可你若自己再私自行事，帶著宮人闖其他宮室，你這個嬪娘娘也不要做了。”

阮惠嬪面一僵，還是那副委屈模樣：“陛下，臣妾沒有。”

景華琰瞥了一眼，道：“退下吧。”

皇帝都開了口，阮惠嬪再也無法胡攪蠻纏，只能惡狠狠掃了姜云冉一眼，這才不不愿退了下去。

等外面重新恢復安靜，景華琰才看向姜云冉：“怎麼回事？”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臣妾如何知曉？”

給景華琰夾了一塊茄盒，道：“陛下，菜都冷了，天大地大，用飯最大。”

景華琰深深睨了一眼，倒是拿起了筷子。

“用飯吧，”景華琰道，“反正朕總會知曉的。”

————

月皎潔。

月華猶如細沙，細灑在長信宮上。

初雪的殘留慢慢被暖拂去，金黃的琉璃瓦再度展華。

用過晚膳，姜云冉同景華琰一起在聽雪宮散步。

前后殿之間的垂花門一直大開，從未被鎖上。

兩人穿過垂花門，景華琰便往一側封堵上的月亮門看去。

曾經燒毀的宮殿似乎已經不存在于長信宮中，連同它的主人一般，只在歷史長河中留下寥寥幾筆。

元徽五年五月，婕妤阮氏薨。

短短幾個字，就是一個人的一生。

此刻若還想回憶，景華琰甚至都不太記得當時的景了。

他甚至也無法記起曾經的那張面容，現在他的心中，只有姜云冉這一張芙蓉面。

一顰一笑，顧盼生輝。

邊人太過濃墨重彩，遮蔽了曾經心中那道素白影。

倒是還有趣的。

景華琰自己都不知，從何時起，他會這樣在乎姜云冉了。

方才阮惠嬪一句斥責的話，就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意，這是從未有過的。

景華琰不知是好是壞，但他并不覺得需要控制，就像母親曾經期的那樣，希他能順應心，會七六，酸甜苦辣。

至，他現在是很高興的。

姜云冉見他一直盯著月亮門的留痕出神，不由輕聲詢問：“怎麼？陛下是覺得害怕？”

景華琰回過頭，手在額頭上點了一下。

“朕可從來都不害怕。”

姜云冉笑著挽住他的手，依偎在他邊，拉著他繼續向前走。

“別看了。”

“那道門既然已經堵住，過去就被遮蓋，”姜云冉說，“咱們向前看。”

景華琰笑了一下：“向前看嗎？”

“是啊，向前看。”姜云冉對景華琰說，“我從來都不回頭。”

確實。

姜云冉上有著生機，也有著一往無前，的心智是那麼堅定，堅定到景華琰總是會默認，無論做什麼都能功。

并且，可以全而退。

所以，他默許了的作，除了讓劉曉瑞等人保護好的安全，其他一切都不過問。

這已經是非常寬容的表現了。

想到這里，景華琰忽然道：“朕對你真好。”

姜云冉：“？”

怎麼嘆起這個來了？還會給自己金。

“所以，云冉也得對朕好。”

滿臉金的皇帝陛下如是說。

姜云冉：“……”

姜云冉沒有聽懂這里面的本質邏輯，憑什麼就得好回去？

見姜云冉一臉茫然，景華琰又忍不住了一下的耳垂。

“朕會告訴你，如何對朕好的。”

呵。

說來說去，都還是那點事。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道貌岸然的皇帝陛下，一肚子葷話，這天剛黑就蠢蠢。

吃了那麼多敗火的菜肴，竟是一點用都沒有。

這火力得多旺？

傍晚洗漱的時候，青黛在水房里伺候，低聲在姜云冉耳邊說：“娘娘，后來阮惠嬪又去了月宮，非要闖進去找衛人，被慕容昭儀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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