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熙攘的菜市場門口。
厲承淵與蘇煙并肩走來,瞬間吸引了無數目。
厲承淵量極高,氣質清貴,一價值不菲的深西服與喧囂雜的周遭格格不,宛如誤凡塵的神祇。
蘇煙一襲白,清麗溫婉。
兩人并肩的畫面賞心悅目如同偶像劇拍攝現場,引得路人頻頻側目,連吆喝的小販都忘了詞。
甚至有路人四張,尋找藏的攝像機。
蘇煙低聲音輕笑,帶著促狹:
“淵哥,我就說了,你不屬于這種地方。要不……你還是回車里去等我?”
厲承淵卻極其自然地接過手中的菜籃,語氣不容置喙:
“這種地方鬧哄哄的,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那簡短的話語讓蘇煙心頭一暖,不再堅持,兩人徑直走向攤。
厲承淵的氣場如同無形的屏障。
他往攤前一站,一道銳利的眼神掃過,那五大三、滿臉橫的攤主竟瞬間收斂,拘謹地著手:
“老板,老板娘,看……要點啥?”
“老板娘”的稱呼讓蘇煙耳微熱,但已疲于向陌生人解釋,索佯裝淡定地指著攤位:
“五花和里脊各來兩斤,要新鮮的,不要注水的。”
“放心吧老板娘!今早剛到的,保準新鮮!”攤主忙不迭應聲,利落地抄起一塊。
就在這時,厲承淵的目如鷹隼般掃過案,聲音沉篤:
“老板,這塊里脊筋沒剔凈,換旁邊后尖上方那塊,更。”
話音剛落,蘇煙與攤主同時愕然。
蘇煙心口猛地一跳,他竟真懂,賣豬的經歷……竟是真的?
攤主驚疑不定地打量厲承淵:“嚯!這都看得出?老板是行家啊!”
被那無形的氣場震懾,他毫不敢馬虎,立刻挑了品質最好的兩塊,切開裝袋上秤:“老板,塊!”
蘇煙剛掏出手機,厲承淵已搶先一步掃碼支付。
他準找到那個小小的二維碼,作干凈利落,仿佛早已融這煙火氣中。
蘇煙難掩驚訝:“淵哥,你……以前常來菜場?”
厲承淵淡淡斜睨一眼:“說過,我賣過。”
好奇過了其他緒,蘇煙口而出:“真的?那時……你多大?”
厲承淵眼神微凝,似在回溯舊時:“出走的第二年,十四歲。當時沒地收留,跟師傅學了一年殺豬。”
十四歲……原本養尊優的大爺,居然就在那樣腥的環境里待了一年?
蘇煙的心倏然揪,眼眶沒來由地發酸。
似乎瞬間明白了,為何他歸來后會變得那樣暴戾又反復無常。
那些被腥和孤獨浸泡的歲月,在他上刻下了多深的烙印。
“淵哥,對不起……”下意識攥他的手掌,一句道歉口而出。
不知為何道歉,但心底涌起的愧疚如此真切。
厲承淵眼底飛快掠過一沉重,旋即歸于平靜。
此時菜場人洶涌,一群小販提筐攜簍魚貫而過。
厲承淵作極自然地手攬過的肩,將護在側,溫熱的手掌還下意識護住了的頭。
“人多,跟我。” 他的聲音低沉輕,落在蘇煙耳中卻格外溫暖。
蘇煙強烈覺到,他上的刺正一點點剝落,籠罩的濃霧在漸漸消散……
那個記憶中護著的厲承淵,正在一點點回來。
聽話地挨他,在人流如織的菜場里,兩人十指相扣,從容穿梭于各攤位間。
很快,厲承淵臂彎的菜籃便滿滿當當。
這尋常煙火的一幕,像極了新婚燕爾的小夫妻采買日常,曾是對婚姻生活最樸素的憧憬。
而回想與溫敘白那段婚姻,對方連超市都未曾陪踏足,更別提這喧囂溫的菜場。
不對比,不覺得,一對比,卻只剩下深深的失。
兩人沉浸在這難得的溫馨氛圍里,渾然不覺后不遠,一個影正鬼鬼祟祟舉著手機,鏡頭始終追隨著他們。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菜市場出口之際——
“抓流氓啊!!!”
一聲帶著濃重本地口音、中氣十足的怒吼如驚雷炸響!
溫敘白被這吼聲驚得一,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裝滿新鮮荸薺的紅塑料袋便帶著風聲,“啪”地狠狠砸中他的后腦勺!
“哎喲!”
溫敘白痛呼一聲,趔趄著差點摔倒,手機手飛出,眼前金星冒。
他還未站穩,一個穿著碎花罩衫、材敦實的大媽已如猛虎般沖至面前,叉腰怒指,洪亮的嗓門瞬間吸引了整條通道的目:
“就是他!這個戴眼鏡的小白臉!跟了人家小兩口一路了,鬼鬼祟祟!我盯他老半天了!一直拿個破手機拍人家姑娘!不是流氓是什麼?!大伙兒快來抓狼啊!”
“嚯!還有這種事?”
“人模狗樣的,呸!變態!”
“報警!快警察!”
“打死這不要臉的!”
周圍的攤販顧客瞬間圍攏,群激憤,幾個老大爺甚至擼起了袖子。
溫敘白徹底懵了!
活了近三十年,何曾過這等奇恥大辱!
“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
他想辯解“認識”,可這詞在當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不是?!”大媽嗓門拔得更高,抄起攤上一蔫黃瓜直指他鼻尖,“我親眼看見的!你躲那顆大白菜后面探頭探腦,眼珠子黏在人家姑娘上!還拍!手機還在手上呢!人贓俱獲你還敢抵賴?!” 邏輯清晰,證據“確鑿”。
眾人鄙夷憤怒的目齊刷刷釘在他握的手機上。
“誤會,你們誤會我了,我……我是……”
溫敘白百口莫辯,臉由白轉紅再漲豬肝,心打理的頭發凌不堪,鏡片后的眼神混雜著震驚、惱與狼狽。
他試圖沖出人群,卻被堵得水泄不通。
蘇煙聞聲愕然回頭,一眼便看見被圍在中心、狼狽如過街老鼠的溫敘白,和他手里那部刺眼的手機。
結合大媽的指控,瞬間明了,臉驟然冰寒。
他怎麼又在這里?!
一強烈的無語和怒火涌上心頭。
與此同時,厲承淵也看清了狀況,深邃的眼眸危險地瞇起,一冰冷嘲諷的寒芒轉瞬即逝。
蘇煙猛地松開厲承淵的手,幾步上前撥開憤怒的人群,一把將被打砸得極其狼狽的溫敘白拽了起來。
滿腔的怒火讓控制不住,一拳重重擂在他口:
“溫敘白,怎麼又是你,你還要跟蹤我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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