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天？”

    青波微微一怔，詫異道：“老祖，為何去那？”

    老龍神搖了搖頭，並未多言，邁步而去。

    青波怔在原地，沉默片刻，似是想到什麽，瞳孔微微一。

    ……

    人皇殿。

    “原來如此。”

    荒天帝點頭，笑道：“你的真靈，固然壯大了你的戰力，卻也化為了枷鎖，讓你無法得到那份傳承、記憶。”

    “但青波的舉，差錯下，幫你撥反正，你不僅重拾記憶，還得到了最寶貴的傳承。”

    李星魂點頭，道：“不錯，那份傳承，比起數尊小金人，還要珍貴，而且我與父親，都為神王，都修行了萬道之力，所以接起來，異常容易。”

    “再加上，我本就走在神王的路上，好比一路奔流的河流，隻差百丈，就能流大海，這時，那傳承便來了，我如有神助，徹底胎換骨。”

    聽到這裏，荒天帝也是忍不住幸災樂禍笑了起來，道：“老龍神機關算盡，最後沒想到，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也虧得天魔繚，未來的景象變得模糊，連他也無法窺探未來，否則的話，打死他都不可能這麽做。”

    他突然提起未來，李星魂目閃爍，似想起一事，道：“實不相瞞，我曾見過未來，第一次見到的景，正好應對今日。”

    “我以為我死了，但現在想起來，我看到的，並非全貌。”

    他仔細回憶，自己在畫麵中，被一條條大的手綁住，如同被‘五馬分’般。

    可後麵發生了什麽，卻消失了。

    他隻看到這，畫麵便戛然而止。

    “這說明，有些時候，不要太早下結論。”

    荒天帝笑著道。

    李星魂突然臉難看起來，聲道：“可今日這一切，也昭示著，我看到的未來，都是真實的。”

    “哪怕我再不願，它都不會因我的意誌改變，哪怕我力掙紮，它的軌跡，依舊在向前延。”

    頓了頓，他看向荒天帝，“我看到了第二幕未來，在那個未來中，我死了，軀躺在一口棺木中。”

    “並且，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也……”

    荒天帝神微變，道：“你可曾看見棺木中的？有沒有可能，那些棺木是空的？”

    李星魂搖了搖頭，“能看到未來，實屬巧合，而且時間異常短暫，我本來不及細細查看。”

    這時，一旁的小，冷笑一聲，道：“那你有什麽好擔心的？也許那些神棺中，一無所有。”

    “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李星魂不言，隻是歎了口氣。

    他有一種預，那些棺材並非空的，而是真的躺著自己的。

    也就是說，在不遠的未來，還會有一場大劫。

    會有一尊神王，曆經千難萬險，依舊難逃一劫，神魂俱滅。

    不過，李星魂的心，很快又變得輕鬆起來。

    不就是死嗎？

    他這次已經‘死’過一次，何懼第二次呢？

    見李星魂神采飛揚，荒天帝便知道他，並未將這放在心上，轉而問道：“接下來的局勢，應當清晰了吧？”

    李星魂微微皺眉，道：“我能覺到，自己並非老龍神的對手，但老龍神畢竟衰老，無法調全力，應當構不威脅。”

    “反而更讓我擔心的，是天魔一方。”

    “這是第二波天魔浩劫，最強的乃是君乾這批魔祖，而第三波、第四波，又會出現何等存在？”

    “會不會有，如老龍神般，那般古老的天魔？”

    荒天帝默默點頭，“你所料不錯，事到如今，隻能看那位禪師的了，他也許已經將那扇門關閉……”

    但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也帶了三分懷疑。

    那扇門，何等詭異，哪怕是最鼎盛時期的古天庭，也沒有將其毀掉，隻是封印起來。

    而慧淨禪師，雖說通命運大道，但也未必能做到。

    幾率微乎其微。

    “總之，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李星魂沉聲道。

    荒天帝點了點頭，突然笑道：“翌皇，你去部署吧，我和小有話要說。”

    李星魂鄭重對荒天帝一禮，隨後默默走開，將這裏給荒天帝與小。

    很快，大殿隻剩下兩人。

    小搖一變，化作一條燦金的錦鯉，尾在虛空中搖擺。

    荒天帝看著龍魚，微笑道：“人族雖說度過了一次難關，但依舊前途未卜，不過那些事，都與我無關了。”

    “老夥計，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在我和人族，走向沒落時投奔我，雖說一路總瞧不上我，但還是陪我走到了今日。”

    “而今，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龍魚怔然，無聲哭泣。

    “我知道，你這一生，隻在乎兩個人，一是我，二是荒古妖帝，如今我走了，你便去尋吧。”

    荒天帝笑著，目悠然看著遠方，道：“那荒古妖界，就在聖妖界中，以你之力，輕而易舉就能尋到，那裏，也許會有殘留的氣息。”

    “老頭子。”

    龍魚突然了一聲。

    荒天帝雙眼緩緩合上，回憶起自己初次遇到龍魚的場景，他臉上出一笑意，揮了揮手，道：“去吧，前往聖妖界。”

    “接下來，人族的紛爭，與你無關，你為人族、妖族，已經做得足夠多。”

    龍魚沉寂片刻，突然擺魚尾，似是在輕輕擺手一般，隨後它形一晃，轉朝殿外遊去。

    它遊一段，便回過頭來，看看荒天帝，走到殿門時，荒天帝那虛幻的神魂，便消失殆盡，仿佛從未出現過在天地間。

    那座位，空空，一如龍魚此刻的心。

    “老頭子，你走的也忒早了點，等下輩子，還是化妖族吧，壽元也許會多一些。”

    “這樣我們就能同生共死。”

    說完，它抖了抖尾，朝著殿外遊去，飛出北海王域，飛出乾清界，經過長途跋涉，最終進了一片莽荒氣息十足的天。

    聖妖界。

    但龍魚依舊沒有停下，當空劃過一道流溢彩。

    它要前往荒古妖界，它要找兒時的玩伴，與那黑泥鰍的氣息，度過餘生。

    對龍魚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歸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