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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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不, 聶照一時間竟想不起的仇人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沒人會記得是怎麽死的, ”廣平指著聶照，笑得近乎癲狂，了眼角的淚，“死的時候, 你們沒有一個人為求, 一個都沒有！”

姜月心裏約約有了個影子, 之前調查廣平的時候，查到的生母陳貴人不寵, 連帶著在先帝面前也不得臉面，母二人在後宮中相依為命, 後來陳貴人陷一樁宮廷醜聞, 被廢為庶人活活勒死。

廣平口中的, 應該就是這位陳貴人了吧？

“陳貴人……”姜月才喃喃，廣平銳利的目已經像劍一樣掃過來，咬碎一口銀牙, “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沒有錯！沒有和皇子通！是被陷害的……”

但是沒有人相信，即便知道是被冤枉的又怎麽樣？

人人都知道不過是奪嫡之爭的犧牲品。

舍棄一個無關要的嬪妃，保全皇室的名聲, 多劃算的買賣啊。

廣平從懷中出匕首, 高高舉起：“十三年, 我整整籌謀了十三年，我要讓在天上看著, 的仇, 兒沒忘。”

經提醒, 聶照和第五扶引才想起陳貴人之死。

那時他們年紀都不大，聶照只記得街頭巷尾都在議論，但嫂嫂勒令他不許打探此事，他沒有太重的好奇心，此事便只有個模糊地記憶。

第五扶引那時已經逃命去了不在京中，印象更是不多。

闔宮宴飲，繼後所生的六皇子和陳貴人被捉在床，消息沒能第一時間封鎖住，傳得人盡皆知，先帝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氣死。

六皇子本就因為構陷太子之事失了帝心，雖然他只是揣準了先帝的心思，借力打太子。可最忌憚也是最優秀的兒子死了，先帝心中不愉，但他絕不會反思自己，因此記恨上了六皇子，加之又遇陳貴人之事，當場便將六皇子圈，廢黜繼後。陳貴人也被拖下去勒死。

自此六皇子徹底與太子之位無緣，沒過多久，病重不治而亡。

“罪魁禍首早都已經死了，你要報仇，不該傷害無辜之人。”第五扶引對的憎恨之中，此刻不免多了三分唏噓。

廣平舉著匕首，指向他們，呢喃輕語：“所有想要登上這個位置的人，都該死。是他們的和野心，害死了，凡是有這樣骯髒的人，都該死！”

擡睫，眉眼彎彎看向他們三人：“滋源由七鵝一兒二柒舞八一整理難道不對嗎？因為這些人的，我們才失去了摯之人，所以我要這天下所有想要得到這個位置的人自相殘殺，互相咬死，我又有什麽錯？

你看，我不過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小小的機會，他們竟然就這樣咬得你死我活了，像瘋狗、畜生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就是你的理由嗎？那百姓何辜？你竟都要拉著他們陪葬！”

“是，這就是我的理由！你本不懂，母親是我的唯一，我是母親的唯一，我們彼此攙扶著在這腥的後宮裏活下去，宮牆那麽高，那麽深，不寵的妃嬪和公主過得連奴才都不如。

但從來沒恨過任何一個人，說昭要做個善良的姑娘。我想，等我出降，我……我就借個由頭，將，將接出宮，我們好好過日子……”

廣平的淚水充盈了眼眶，舉著刀的手都在抖。

大雍是有慣例的，病弱的妃嬪若有子嗣，可隨子嗣遷居宮外。

“就差一點，我已經到了能出降的年紀了，我們馬上就能過上好日子了……為什麽，為什麽宮中那麽多人，偏偏是，因為善可欺是嗎？為了那座冰冷的龍椅，他們憑什麽不拿的命當命！！！”

“所以我抓住了宋景時那個傻子，他為了我能背叛家族，什麽都願意做。黃賢是一直伺候我們的太監，他也願意為了報仇付出一切。”

第五扶引難以置信，呵斥：“所以你利用黃賢攪弄朝綱，危害社稷，毀民三本，支持各地揭竿而起，互相殘殺？那百姓何辜？他們并沒有對不起你。”

廣平搖頭，指尖抵在嫣紅的瓣上，眼神瘋狂：“他們也該死，竟敢拿那件事當茶餘飯後的談資，這些愚民、刁民，本分不清善惡好壞，該死！”

第五扶引後退半步，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瘋子……”

不止恨著當年的兇手，更恨所有人。

“噓，好了，游戲到此為止，有什麽話，下去說吧。”廣平招了招手。

匿在暗的青年看不清面容，利落地松開手中的繩子。

“嘩啦啦——”

幾乎是一瞬間，巨大的，帶著荊棘的鐵籠從天而降，只是出乎預料，籠子避開了聶照他們，正正好好將廣平關在其中。

青年緩緩走出，面容逐漸清晰展人在人前。

是陳落。

廣平瞪著他，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你一直都是他們的人？”

陳落點頭，目像對表達真心那天那般真誠：“是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真忍心帶著年的孩子做細作，竟也不怕他出什麽意外。”廣平死死抓住牢籠，荊棘刺破了的手掌，鮮肆流，似乎察覺不到疼痛一般。

陳落一板一眼，誠懇說：“路有殍，骸遍地，撿個沒人要的孩子并不難，這樣能更增添幾分可信度。不好意思，一直在騙你們。”

不甘

憎恨

怨怒

懷念

千萬縷的緒在廣平的眸中閃，似乎該說點什麽，最終還是連個眼都未再給他們，冷笑了幾聲，仰天問：“阿娘！為何你從不肯夢來？”

話盡，擡起匕首劃開嚨，噴湧丈高，濺在金燦燦的龍椅上，人就直直倒下去。

死得決絕，最後連一句不甘心的話都沒有。

從第五扶昌出現那的一刻，結局就已經注定。或許如宋景時所說，這件事，一開始就是逆天而行，終究邪不正，他們只是在等待著最後死亡來臨的瞬間。

濺在第五扶引的擺上，姜月看到他的眼眶也紅了，他蹲下子，將廣平睜大的眼睛合上。

不多片刻，被擡走，跡也被清理覺幹淨。

第五扶引問：“怎麽辦？”

他問的不止是，也是接下來怎麽辦。

姜月說不知道，聶照也道：“怎麽安排，都看你。”

第五扶引最後的仁慈，大抵就是把宋景時和廣平找塊荒地埋在一起了，至于宋景時用他父親手書作為換條件提的要求，別說手書了，就是把他爹複活都不行。

史書存在的目的就是據實而記，警示後人，絕不會在他手中有半分偏差。

衆臣已經在殿外瑟瑟等了半日，眼睜睜看著皇帝的和公主駙馬的被擡出去，心中直打鼓，猜測是要改朝換代了，但最終到底是誰當這個皇帝？

人馬都是聶照的，大抵是他做吧。

但百姓和義軍似乎更傾向于第五扶昌，不過第五扶昌看著活不久了，大抵會把位置傳給第五扶引？至兩個人是堂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日已西沉，天邊火紅，隨即聽得殿傳喚。

他們亦步亦趨，低著頭，整理了裳，如往日上朝般走，整齊地列在殿中，一個個靜得如鵪鶉。

第五扶昌歇了半日，姜月的苦參也分了他一半，在舌尖，氣若游，卻多添了幾分神，他由一頂步輦擡進殿中，李寶音隨著他進殿。

衆臣此刻只能聽到自己心髒狂跳的聲音。

做皇帝這件事和聶照沒什麽關系，他等個結果，高呼聲萬歲，任務就算完了。不過他也留了一手，在場的將士除了中都的義軍，都是他從西帶來的，如果第五扶引的腦子突然犯什麽病，也能立馬給他治治。

大雍的太醫不是神醫，他是。

第五扶昌擡了擡手指，李寶音終于有機會將最後一道禪位書展開。

“昌天資輕佻，威儀不恪，否德既彰，有忝大位，今茲兄長引聖德偉懋，休聲譽，天下所聞。昌願傳位于兄，承繼宏業，為萬世統。”

的確短得可憐，第五扶昌將自己的位置禪讓給了第五扶引，于道義于理，方方面面，第五扶引的帝位來得無可指摘。

李寶音將禪位書給第五扶引，對方接過，卻雙手奉過頭，向第五扶昌跪拜：“引不敢命，願竭力輔佐陛下，伏唯陛下萬歲。”

衆臣見聶照并未有什麽意見，隨即齊齊跪地，向第五扶昌叩拜。

“陛下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萬歲！！！”

……

事至此，已是塵埃落定，大抵是沒什麽事了，姜月終于一，把的重量盡數在聶照上。

第五扶昌懨懨地著滿地臣子，終于擡眸，從腔中出一聲：“平。”

晚霞如火，燒得雲層翻湧浪，將原本晦暗的重華殿也照得豔紅，那座黃金鑄的龍椅像澆灌了一層又一層的鮮，一潑潑灑下，直灑到階梯盡頭，灑到人的腳下，心裏。

它那樣冰涼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十八年前的皇位之爭，終于在此刻分出勝負，并未有一個贏家，留下的不過滿地瘡痍。

作者有話說：

小聶還是真幽默啊，神醫再世，專治腦子。

劇走完了，接下來，看我在晉江給你們大搞特搞（狗叼玫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