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一更◎

第五扶引空下來, 終于有時間給自己送去的那四位公子寫個信，詢問一下他們的況和進展，原以為聶照必定不會容他們, 沒想到四人竟然進府後再也沒了消息，難不聶照真把他們殺了？

他懷著將信將疑的心把信寄出去，未幾，收到幾個加加大的紅字：公子！求速召回！

燭龍一臉複雜道：“聶照把他們留下了。”

第五扶引：“然後呢？”

“把他們留下當苦力了。”

第五扶引：？？？

“對, 你沒想錯, 你辛辛苦苦給他們培養的技能, 全都便宜聶照了，我一去瞧, 好嘛，這哪是給你妹妹送男寵, 這簡直就是給他送了四個使喚丫頭。

他那個人原本就難伺候, 今日這個淡了那個鹹了的, 四位公子在西過得苦不堪言，所以希您能把他們接回來。”燭龍繪聲繪道。

第五扶引表愈發複雜了，那回信在掌中攥一團, 旋即松手，才恢複從容淡泊道：“既抓不住小瑾的心，那與廢并無分別, 回蒼南也無用。”

燭龍懂了, 就是繼續讓他們在西當牛做馬是吧, 這男人真是好狠毒的心。

都督府是聶照的都督府，那四個男人含淚傳信給第五扶引他自然知道, 對方沒有作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滿意地雙手疊在腦後, 仰躺在椅子上：“告訴葵，院裏的梅花應該還沒落，晚上煮梅粥，白梅用新下的雪水和梅花蕊浸著做漬梅花，不要味重的花，要酸甜的果……”

阿泗一一記下，覺得他事兒真多。

趙泗如今是他的私臣，從逐城一介小小班頭為西主君的心腹，在旁人眼裏可謂是一步登天平步青雲了，實則阿泗自己知道，以前聶照沒發達，他給聶照當低級的走狗，現在聶照發達了，他給聶照當高級的走狗，本質是一樣的走狗。

除卻要幫他理零七八碎的大小政務，還要對他的生活承擔一定責任。

原本這種事小瓦是很樂意做的，他對聶照的崇拜比塗江的水還要洶湧，但聶照覺得除了他對自己崇拜洶湧澎湃之外，腦子裏的水也洶湧澎湃，于是把他丟到外面歷練去了。

至于阿泗，他只要閉好，別再試圖裝模作樣用什麽語，便是個合格的家臣。

聶照吩咐完後起，拿了鑰匙，去找姜月。

姜月毫沒有察覺到這七八個男人的彎彎心腸，聶照把的眼睛蒙起來，帶往前走，說要給看些好東西。

二人七拐八拐，終于在一地方停下來。

核對過後，只聽到一陣轟隆隆的巨響，似是石門敞開的聲音，聶照又慢慢拉著的手走進去，寒的冷風霎時包裹住全，讓人汗倒立，還有潺潺的流水聲，姜月不免張，垂著的手握住聶照的手腕。

“三哥，這是哪裏啊？”

聶照松開捂住眼睛的帶，為披上件氅：“好了，睜開眼睛吧。”

姜月習慣了黑暗，猛地有些眼睛發酸發痛，適應了好一會兒，視線方才能聚焦，見到眼前的場景，瞳孔猛地一，呆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目之所及是一片近二百平的地下溶，人為堆砌的高低錯落的臺階上擺滿了架子，架子上堆砌著各種金銀財寶，明珠將整個溶照亮的恍若白晝，黃金反而是這裏最不值錢的東西，到刺眼的芒正是明珠映襯著黃金散發出來的。

屋子中間擺著一座金銀鑄的假山，以珍珠寶石為花草裝飾，通過機關水流轉，從山上落到池子裏，再從池子裏重新流淌到山上，溶裏的水流聲就是它發出來的。

聶照向介紹：“這風生水起，應該是霍停雲用來招財的擺件，看完了我便帶你出去逛逛。”

他將鑰匙和對牌放在掌心，帶著他溫的溫熱覺令微微回神，卻還是震驚過了一切緒。

僵偏頭，不敢置信地問：“這些是真的嗎？還是我在做夢，三哥你快掐我一把。”

聶照了一把白的臉頰：“不是做夢。”

姜月小心翼翼了其中一塊黃金，有些傻氣地問：“這就是傳說中的黃金嗎？”見過最貴的東西，就是三哥送給綁頭發的那對銀蓮蓬了，黃金，一種在別人口中偶爾被提起的東西，竟然出現在面前，還這麽多，而且三哥說都是他們的。

“當然是真的黃金。”

聶照說完，就看麻利地躺在地上，抱著黃金，不釋手地，道：“三哥你讓我住在這兒吧，我跟黃金睡。”

失憶的聶照連找把庫房鑰匙都費勁，還要靠姜月回憶，甚至兒不知道庫房裏有這些寶貝。

兩個人因為記憶有損，之前連和人多接都不敢，能躲在屋子裏就在屋子裏，所以行頭除了添置了些，吃得好些，房子變大，也都沒什麽變化。

姜月對聶照和到底發達到什麽程度一直沒有概念，直到在今天見到了滿屋子的黃金。

聶照由著在地上抱著黃金滾了幾圈，見高興，自己也高興，不管是傷還是吃苦，都覺得值得。

待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惜夠了，才把拉起來，拍拍上的土：“行了行了，瞧你沒出息的樣兒，剛洗的服又都弄髒了。我早就說過，不會讓你永遠只能吃半顆蘋果的。”

“我以為你說的不會只能吃半顆蘋果的意思是能吃一整顆，或者吃很多顆。”

聶照用兩塊金子疊在一起敲擊，發出獨屬于金屬的悶響：“傻樣，就這兩塊金子，你就是一日三餐只吃蘋果，也能吃到你土。”

姜月震驚，都合不上了，還不忘問：“三哥這些錢都是哪兒來的啊？”

聶照：“霍停雲到任後，搜刮了不民脂民膏，還有不員的賀禮，以及他自己的私産，都藏在這座倉庫裏，他死得匆忙，他那些兒子也都做花下養料了，所以這座倉庫由我接手，了我的私産。”

他解釋完，姜月一頓，眼睛裏的熱切消滅大半，將手裏的金子放回原：“這些金銀都是民脂民膏，我們拿來用不好吧？”

聶照在腦門上彈了下，輕笑，語氣中略帶些許高傲還有對的贊許：“沒錯，這些員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我雖然自覺人品不怎麽樣，但還沒下作到要花百姓的汗錢。

所以原本這座庫房的錢財一半沖了軍庫，留作輜重采辦和恤。一半分往西各城，建立善堂，用來賑濟災民和戰中的流民。勒然盛産金礦，這些是與勒然一戰的戰利品，還有倒賣都督府品的錢。”

府上攏共就他和姜月兩個人，這些錢不給花又給誰花？

“三哥你拿錢去做善堂了？”姜月語氣驚訝，拔高了兩個聲調，“我怎麽一點都沒聽你提起過。”

聶照點頭：“以你的名義做的，想給你個驚喜，你將要及笄長大，設善堂也算為你積福報，多做善事的人會平安終老，順便將這些錢用到該用的地方去。”

姜月悄悄握住他的手，聶照以為冷了，下意識將的手包在掌心，側頭問：“怎麽了？”

“我覺得沈憐青說得對，三哥你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沒有，我是個很壞的人。”聶照有些不自在，松開了的手，走開幾步。

姜月跟上他：“才不是，你總是說自己很壞，可其實你的每個舉都是在保護我，保護百姓，三哥還記得你失憶時候的事嗎？

你說要做一個俠客，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想這是你小時候的夢想，可是我想小時候的你見到現在的你，也會覺得你做得很好，他會為你到驕傲的。”

聶照似乎有片刻的怔忡，許久才回過神，訥訥自言自語了一句：“是嗎？可能吧。”

即便說得如此真誠，他顯然對這件事依舊表示懷疑，他扯起一抹笑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鑰匙和對牌已經給你了，若是想看，明日再來看，今日陪我去街上逛逛？”

逐城和西有天壤之別，西是西六城的政治經濟中心，雖比不得京畿，卻也異常繁華應有盡有，姜月長這麽大，從來沒出過逐城，原本計聶照劃一到西便帶逛逛見識見識，沒想到橫生枝節，拖延到這麽晚。

逛街和欣賞金子，當然是選擇逛街，金子又不會長跑掉。姜月跟在聶照後蹦蹦跳跳跑出來，石門轟然關上，聶照撥過來的頭，問：“有什麽想買的嗎？”

早年他們沒錢，姜月就連吃烤地瓜都吃不飽，要算計著買，今後便不必了。

姜月不假思索：“要去西最好的制鋪子！”

聶照以為是想要漂亮的裝，點頭，又道：“再去銀樓給你打些漂亮的首飾。”他掂了掂手裏帶出來的兩塊黃金，到手上，別的姑娘有的，也要有，第五扶引給的，他這裏也不會差。

如果說逐城是繁華後歷經創傷的斷壁殘垣，令人惋惜痛心，那西就是如日中天的盛世繁華。

這裏讓渡的幾乎沒有腥和波折，因此百姓的生活還是如以往一般平靜繁榮，建築既有西北原有的獷異域，也有屬于中原的雕梁畫棟，致高雅，就連來往百姓上的穿戴也比逐城致斯文幾分。

姜月新鮮過後，又想起那座自己從小長到大的逐城，略一對比，不免心酸，放下簾子，問：“三哥，逐城能不能有一天也為這樣繁華的地方？”

聶照用手掌捂著因為掀起車簾被凍紅的臉，似有慨：“原本的逐城，比西繁華多了，所以我打算重開商路。你怎麽看？”

姜月這一年裏長了不見識，略一思索道：“西北需要重振經濟，振興民生，我們也需要這條商路幫我們立住。朝廷即便現在北伐顧不上我們，也遲早會打，到時候斷了貿易往來，西北産不，只能陷被。”

聶照指尖在眉心點了一下，誇獎：“好聰明，不過我們現在到地方了。”

姜月一瞧，果然，外面彩漆繪金的樓宇上掛著碩大的銅牌匾，上書“景氏莊”幾個大字。

作者有話說：

我吃個飯，吃完再寫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