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孺子可教◎

聶照回城後先向軍中述職, 堤壩被炸如此驚天地的大事，軍中自然有所耳聞，他借著公子引的旗號行事, 讓逐城半點幹系不沾，理的十分妙，讓更多的百姓免于災，也給逐城留下了退路。

雖然百姓如今激的只是公子引, 但此時黃賢屹立不倒, 這份功勞擔得住, 也得有命不是。

劉方志念著幾人車馬勞頓，允了三日假期, 令他們好好休息。

“你既然已經安然回來，那此就該歸原主了, ”他將令牌回聶照掌心, “三日回來後, 再給你鑄一枚新的。東營玄鳥陣三千步兵，正好缺一個偏將。”

軍中分東西南北四營，其中又按陣法命名, 玄鳥陣是東營第一大陣，訓練有素無比強幹，歷來統領玄鳥陣的無不是主將親信。

聶照聽到是偏將, 心中一震。

軍中五人之長為伍長, 二十人之長為什長, 百人之長為百夫長，五百人之長為小都統, 一千人之長為大都統, 三千人之長為正偏將, 五千人之長為正偏牙將，一萬人設正副將軍。

他如今是百戶，也就是百夫長，原以為劉將軍再慷慨，也不過給一個千戶，也就是大都統之職，沒想到直接越過兩階，晉為偏將。

他領命出去，軍中知道的將軍們見到他，無不拱手道喜。

聶照自己也沒想到會晉升如此之快，客氣地一一回應了對方，一派喜氣洋洋。

不人見狀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東營那個聶照就出去一趟，又要升了？這難以服衆吧。”有人不解，議論。

“誰知道呢，將軍可真重他，大抵這次又是派了什麽了不得的任務給他，你沒瞧見牛力將軍都沒意見嗎？”

“牛力將軍可是軍中最剛直不阿的人，他怎會允許一個沒有功勞的人連續擢升。不過話說回來，咱們要是也有百步外一箭穿敵軍的本事，將軍也重咱們不是？”

“說別的都是假的，散了散了，認真練騎去吧。”

聶照牽了馬，出營房，小瓦揣了一盤熱氣騰騰的牛餅，邊走邊吃，幸福地瞇起眼睛，見到他，也招手問好：“哥要回家去嗎？那牛餅就不給你帶了。”

夥房的牛餅半個月才會做一次，好珍貴呢，比外面攤販賣得都好吃。

上次聶照回去的時候，沒趕上夥房做牛餅，他瞇起眼睛，向小瓦招了招手，小瓦不明就裏走過去，再回過神的時候，聶照已經搶了他的牛餅縱馬跑了。

“哥！！！”小瓦在後得嘶聲力竭，卻喚不回聶照的一點良心。

李寶音丟了，疑似是被霍明劫走的，這是聶照回到知道的第一個消息。

他哦了一聲，問有沒有派人劫回來，孫大刀誰的都行。

衙役說有，姜月去了。

衙役的話還沒說完，眼看著聶照勒馬也飛出去了，跟姜月走時候一樣，自己吃了一的灰，咳嗽好半天，飛揚的塵土散去，人影都見不著了。

李護帶著孫大刀他們沿路一直尋找也沒找到，只找到了霍明的，并未找到姜月和自己的兒，李護又驚又怕，嚎啕大哭，心中多了許多不好的猜測。

聶照就是這個時候到的，他翻了翻幾，雖然不敢置信，但傷口確實是他送給姜月的那把劍造的。

被姜月砸暈在地的侍衛有了蘇醒的跡象，不自覺發出嚶嚀。

他提劍毫不猶豫在倒下的七人心髒上挨個捅了一遍，決絕的李護都看呆了。

“分散開找，孫大刀你清理幹淨。”他說完，騎著馬離開。

姜月和李寶音上的已經幹涸，邦邦凝固在子上，二人沒從殺人的場景裏回過神，眼睛都是木的，躲到了山中的一個樹裏，在一起取暖。

“我殺了西都督的兒子。”寂靜狹小的樹中，姜月冷不丁開口。

李寶音捂著下半張臉，流淚：“那怎麽辦？我們豈不是要被西追殺了？”的淚珠和黃豆那麽大，滾下來，“都怪我，是我太輕信他了，他說要帶我去看送給逐城的資，我就真的相信了。”

“他是壞人，壞人是防不勝防的。”姜月說完，捂住頭，蜷子，也不知道怎麽辦，如今六神無主，不然也不會帶著李寶音蹲在樹裏。

但事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西都督知道這件事，肯定會為兒子報仇的，和李寶音逃跑，對方抓不到兇手，必然會傷及逐城，要回去嗎？

口的草猛地被波，來不及細想，驚恐之餘抓著旁的劍就刺了過去，被對方一劍挑飛。

“是我。”

“三哥！”姜月的手不由得發抖，站起來沖出去，想抱住他，卻猛然想起自己上全是，低下頭，掐著子後退了兩步，眼睛幹得已經不出眼淚。

殺掉霍明的時候，果決的很，如果再來一次，恐怕還是會毫不猶豫把劍尖對準他的心髒。

但如今見到聶照，慌了，殺人了，渾都是，再也不是三哥心裏那個乖巧聽話的妹妹了，三哥會怎麽看？殺了霍明，會給三哥帶來麻煩。

聶照找到，才算松了口氣，擡起的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抓過的胳膊，轉著圈兒檢查了一遍，上沒有大的傷口，也都是別人的，唯一左臂臼了，還好。

他了，道：“忍著點，我猜測如果你沒被擄走，如今正害怕，不敢回城，唯有就近的樹林可以蔽，或許躲在這裏。”

聶照說著話，只聽“咔噠”一聲，姜月的胳膊被重新複位，擡起眼睛，裏面有千種，委屈，四年，疼痛，害怕，猶豫……

多到難以言喻。

姜月抿了抿幹裂的瓣，眼神更躲閃，帶著哭腔說：“對不起。”

“霍明是你殺的？”他語氣中略有一不敢置信。

姜月艱地點頭。

聶照心裏有一驕傲，更多的還是細細的酸疼，一未及笄的小姑娘，要殺得了七個年男子，該有多困難？

如今左臂也臼了，還要擔驚怕躲起來……

“我給你們惹麻煩了。”姜月低下頭。

李寶音生怕聶照責怪，連忙開口：“是我，是為了救我，是我輕信他人……”

“你素來最乖巧懂事，靦腆安靜，與人為善，能得你殺他，是霍明該死，怨不得別人。”出乎意料，聶照并未指責，只是手搭在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到這個時候，三哥竟然還覺得乖巧懂事，與人為善，靦腆安靜，三哥果然。

只聽聶照話鋒一轉，語氣竟然十分輕快：“你能殺得了他們，說明我這個師父教得好，我與有榮焉，回去我便給你做個表彰牌匾，賀你學武有。”

他說得如此輕松，好像們兩個犯下的事兒不事，姜月和李寶音心中不由得輕松許多，好像大石頭被挪走了。

“不過除了殺人，你要學的還多著呢。”他把姜月帶出口，招呼李寶音也出來，讓們二人同乘一匹馬，撿回姜月的劍後，牽著馬先帶們回了殺人地，只見原本停著馬車的地方火焰烈烈，木頭被燒灼的劈啪作響。

“把你們外都下來，還有沾的擺也撕下來。”聶照擡手示意二人。

姜月和李寶音對視一眼，忙不疊服，撕下擺角，把上沾的料清理的七七八八，遞到聶照手裏。

他順手扔進了火海，抱著肩，看著火舌吞噬，散發出一被燒後的焦臭味，才揚聲道：“這裏教你們，殺人後的第一件事呢，就是理現場，毀滅跡一樣不能。一來是防止嚇到旁人，而來是防止留下線索仇家找上門，現在就是第一步滅跡。”

們兩個拼命點頭，有種不真實的覺。

原本以為的指責、哭天搶地還有提心吊膽都沒有發生，被找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被教殺人後的理方法？

好，好奇妙……

聶照帶們欣賞完“滅跡”，又帶們到不遠的飛鷲崖。

孫大刀正拎著一個往山崖下拋，姜月認出來，那是霍明的。

“下馬。”聶照招呼了們兩個一聲。

姜月和李寶音暈暈乎乎的，被聶照帶到了懸崖邊兒，懸崖高十丈有餘，從上面能看到下面白骨森森疊摞，聶照怕們跌下去，一手護著姜月，一手抓著李寶音的領子。

新扔下去的正被群的野狗撕扯啃咬著，不多一會兒，錦華服的霍明就變了支離破碎的霍明，就算是他親娘在這兒，都認不出來。

野狗吃飽，發出滿足的犬吠，互相離去。

“這是毀，現如今毀滅跡，霍家既找不到他的，也無法證明是你殺了他。”

“可是方巡，方巡跑了，他親眼看到的，我殺了霍明。”

聶照愣了一下，沒想到竟然還放跑一個，倒是有些頭疼，他深吸一口氣，重重地了一把姜月的頭發：“你如此瘦弱單薄，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怎麽能一個人殺了七個年男子呢？明眼人一看便知，誣告，這是絕對的誣告！

不過除了毀滅跡，我還要告訴你第三件事，斬草不除，春風吹又生。”

他笑著向姜月，問：“現在你告訴我，如果方巡指認你是兇手，你要怎麽做？”

姜月豁然開朗，小心翼翼試探著近他，然後僵又弱地倒在他懷裏捧住心口，虛弱咳嗽，氣若游且滴滴地說：“冤，冤枉啊~”

聶照打了個響指，挑眉：“乖，孺子可教。”

作者有話說：

小聶：霍明已死，現在都聽我聶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