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句接一句泣般的指責，早將霍爺爺絞殺了無數次。

壽宴上，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看著沈念安端出那霍家因國犧牲的33個靈牌，所有賓客和唐承志都愣住了。

后聽到沈念安字字句句怒值的罪行，他們更震驚住了。

他們都沒想到，京城赫赫有名的太子爺霍爺，竟有這樣一段灰暗的過去。

而這段灰暗的過去，來自于他的爺爺。

臺下。

程霜幾人雙眼泛紅。

陸瑾年氣的雙拳握。

但凡眼前那人不是霍老爺子，換做別人，他早沖上去狠狠打對方一頓了。

竟然敢這樣對待他們霍哥！

程霜心疼霍璟川，但更心疼的是沈念安。

念寶一定很自責疚吧？

念寶一定會后悔當初的沒能早點找到折磨的霍璟川。

為了不讓況更糟糕，黃老看了眼后的守衛。

“還不趕把霍家的逝者請回祠堂？”

這意思就是讓人把沈念安帶出來的這33個牌位，全部送回祠堂。

還不等黃老的人先手，黃旭之雙手兜，吊兒郎當的走到了黃家守衛面前。

“我看你們誰敢？”

蘇芩站在他邊，向來理智顧大局的，這次也站在了黃旭之邊，支持他。

當然知道黃老的做法是對的。

畢竟今天壽宴，老宅來的都是大人，海城所有權貴，甚至連最高負責人也在。

為了不節外生枝，為了所有人好，都該中止這場鬧劇。

可，那又怎麼樣？

沈念安選在今天，就是故意的。

要替霍璟川出氣。

要替霍璟川討回公道。

要替霍璟川問罪。

為朋友，他們自然會無條件支持沈念安。

正如當初，沈念安也無數次毫不猶豫的擋在他們面前。

是雙向奔赴。

友亦是如此。

霍老爺子臉慘白，著眼前那一尊尊悉的靈牌，猩紅的雙眼宛若被尖刀刺穿。

他無面對他們。

“是……”

他抖著音，“我能有什麼苦衷？這一切不過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不配為九宸的父親，不配為璟川的爺爺，我不配為人！”

過去的一幕幕在腦海里閃回。

霍老爺子仿佛出現幻覺。

他看見他的兒子九宸跪在他面前，“爸，我只孟阮。我就算死，也不會娶江佩儀為妻的。求您，別我。”

“爸，您為什麼要這麼做？您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孟阮。您為什麼要給我下藥？您就那麼在意門第嗎？我的幸福，在您心里就那麼不值一提嗎？”

“爸，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我不是您的兒子，而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霍老爺子還看見，小小爺的霍璟川被他關進地牢時，那絕的樣子。

“爺爺，求求您，讓我再看一看爸爸媽媽。”

“爺爺，求求您讓我送他們最后一程。我保證不會跑，等喪禮結束，我會乖乖回到地牢。求求您……”

當時的他沒有同意。

霍璟川就從地牢逃了出來。

后來，是江佩儀派人抓住了霍璟川，還建議說，為了家族好，最好是把那時候才10歲的霍璟川用鐵鏈鎖起來。

而當時的他是怎麼做的？

他猶豫過。

但最終選擇聽信了江佩儀的話。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鐵鏈鎖上霍璟川那小小的胳膊和腳踝上時，小家伙沒有哭，一句話都沒有。

只是那雙比水還淡的眸子，平靜的看著他，如同在審視他的罪惡。

再后來，他也去看過霍璟川幾次。

但霍璟川不愿意見他。

無奈，他只能讓手下的人去給霍璟川送些吃的、穿的用的過去。

再后來，他沒再去過地牢。

他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小孫子霍云赫上，漸漸的忘了地牢里的那個大孫子。

直到8年后。

霍璟川走出地牢，霍老爺子才驚然發覺，他的大孫子已經長那麼大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一直在地牢的霍璟川，竟有如此能力，能拉攏霍家其他長老的支持。

霍璟川走出地牢后，只對他說了一句話。

“以后，看在我父親份上，我饒你一命。恩罪相抵，日后，我們不再是爺孫，而是陌生人。”

除了霍九宸和年時的霍璟川外，霍老爺子仿佛還看見了孟阮，看見了他的妻子。

看見了霍家那32個至親就這麼站在他面前，冰冷的目直直的著他。

眼里對他的，只有失。

悔恨的淚水從霍老爺子臉頰落，滴在地面。

他的脖子再也抬不起來，不敢去看面前那33尊牌位。

“我該死！”

“是我該死！”

啪——

啪——

霍老爺子抬手，一掌接一掌的往自己臉上打。

他對自己下手極狠，幾掌下來，角滲出跡。

可他依舊沒停下。

這些上的疼痛，本比不了心里心里鉆心疼痛的百分之一！

霍老爺子所向的方向，是霍璟川坐的方向。

他在向霍璟川懺悔。

可從始至終，霍璟川的眸眼如冰，一點容都沒有。

他甚至都沒多看霍老爺子一眼。

滿目的溫和心疼落在了沈念安的上。

他拼命想藏的，原來早被念念發現了。

難怪啊……

難怪那晚的念念會哭。

難怪那晚的念念會那麼溫。

原來，在哄他。

霍璟川起，走到沈念安邊。

“念念，已經夠了。”

念念在老爺子最期待的壽辰這天搬出這33個至親的靈牌和父母的靈牌，對老爺子來說，已經是往他最痛的舊傷上捅最深的刀子。

這對高位的霍老爺子來說，已經是巨大的打擊了。

“還不夠。”

沈念安搖頭，泛紅的眼眶覆著淚霧，紅都在抖。

“只是現在這些痛苦而已，怎麼能抵消他八年來對你的傷害和折磨？”

這樣的打擊算什麼？

特意選在壽辰這天，為的就是清算舊賬！

現在這些，只是開胃菜！

說罷，沈念安的目轉移到了霍老爺子上。

“你不是好奇我給你準備了什麼驚喜大禮嗎？”

“……”

此刻的霍老爺子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氣神，頹廢到就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黃老愣住。

沈念安在壽辰上弄出這麼多靈牌，不顧所有賓客的面質問，這還不算準備的“驚喜大禮”？

他走神時。

沈念安已經走到了霍老爺子面前。

垂眸看向懷里抱著的、用黑布遮蓋住的神品。

開口道：“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壽辰大禮。自己打開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