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赫很討厭程野。
這份討厭,來源于他的母親。
母親對他嚴厲,有著極強的控制。
但對程野,卻是溫又包容,那樣溫的母親,他從沒見過。
江佩怡皺著眉,眼底閃過一詫異:“你在胡說什麼?我當然是為了救你。”
“你是我的兒子,我不可能會害你……”
霍云赫打斷了的話,“不會害我?那您為什麼要把u盤曝?”
“您明明知道,阿賀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江佩怡早準備好了說辭,“我是不想你再和賀樅那樣的危險份子糾纏在一起。再說了,如果沒有我曝了那份u盤,你怎麼會有今天的地位?”
“盛川集團得到利益,就連你,年紀輕輕就升到了正部級。賀樅死,最大的益人就是你,你怎麼能說我是在害你?”
聽著這一句句的利益,和肩上那無形的勛章,霍云赫只覺得快要窒息。
爺爺一直希他往上爬。
但他能力有限,一直沒能再升。
直到這次,他親手槍斃了賀樅。
果然如賀樅所說,擊殺國際重犯帶來的名譽和功勛是巨大的。
不僅是他的公司獲利,就連他也連升幾級,到了正部級。
當然,他知道這其中不了爺爺在里面推波助瀾、上下打點。
“母親,我能有今天,不是因為您曝了u盤。那是因為阿賀以自己的命設局,把我推上了那個高位。”
霍云赫繼續說,“您曝u盤,引來國際刑警,您就沒想過我和阿賀的關系。他被抓,我也難逃干系?”
“靈山都是霍璟川和警方的人,您就不怕雙方起沖突,阿賀和我都死在流彈之中嗎?”
江佩怡眉頭皺的更,“你怎麼能這樣想我?我得知你被綁了,我那麼著急的派人想要救你……”
霍云赫打斷了,“母親,您當時真的想救的是我嗎?”
當時在靈山,他看到滿天都是直升機,也看到了直升機上的江佩怡。
看到母親的那一刻,他是開心的。
他以為,母親是為了他來的。
他看見母親滿臉擔憂的阻止著邊的狙擊手別開槍。
那天靈山的風很大,吵鬧中,他預約聽見,母親喊的不是他的名字,是程野。
“別開槍,小野在下面,別傷著小野!”
霍云赫的一句話,止住了江佩怡的所有聲音。
正當在想著該怎麼穩住他時,霍云赫忽然開口。
“母親,您能抱抱我嗎?”
“當然。”
江佩怡張開雙臂,霍云赫輕輕抱了一下。
目送江佩怡離開后,霍云赫張開掌心,只見掌心里,留著一人的長發。
這是剛剛他抱母親時,趁其不備捋下的頭發。
有件事他懷疑了太多年,因為對母親的愧疚和被掌控,他一直沒敢去做這件事。
阿賀用命給他鋪路,現在,他不想再渾渾噩噩下去了。
他想為阿賀期許的樣子。
霍云赫又取下一縷自己的頭發,給了助理:“在京城找一家私人的小醫院,做個親子鑒定。”
母親的眼線很多,他必須避開大型醫院,做這個親子鑒定。
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母親發現并掉包。
“是。”助理拿著頭發離開。
霍云赫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輕輕拿起茶幾上的信封。
信上是阿賀留給他的話。
【阿赫啊,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但別難過,我其實早就死了的,能活這麼多年,能遇見你,我已經覺得自己很幸運了】
【我死后,我希你能做自己,不要再做你母親的傀儡。我希看到的阿赫是自由的,是自己的。其實我真覺得你的鋼琴彈的很好,我死后,應該會不放心你,魂魄大概會跟在你邊】
【我希你能為我彈奏一曲你最拿手的The truth that you leave。聽完那首鋼琴曲,我才可以安心的離開】
信的最后,賀樅還小心翼翼留下了一段話。
【阿赫,別拒絕我給你留下的這些財產。這些錢不是我的灰產,這些錢是我手里難得的一些干凈的錢。】
霍云赫拿著信封的手在抖。
淚水模糊視線,一顆顆的淚水失控的往下墜,掉在信封上,被他手忙腳又小心翼翼的去。
好像在怕眼淚會打信封,會毀掉賀樅留給他的最后一點東西。
霍云赫小心翼翼把信封折起,放進西裝口的口袋,那是最接近心臟的位置。
他起,走到賀家大廳中心的鋼琴前,座。
賀家原本是沒有鋼琴的。
是因為阿賀知道,他彈琴,所以特意從國外進口的頂奢鋼琴。
母親從不允許他彈琴,所以阿賀為他準備了一架鋼琴,只為他想彈的時候,就能過來彈。
以前,他在彈鋼琴,阿賀就端著一杯紅酒,懶散的倚靠在鋼琴上,安靜的聽著他彈琴。
但現在,鋼琴旁那個會欣賞他琴藝的人,會認真傾聽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霍云赫抬手,修長的手指落在琴鍵上。
悠揚又帶著救贖的旋律響起,仿佛把他的記憶再次拉回到和賀樅的回憶里。
琴音彈到最后落鍵,忽然,門窗閉的賀家吹過一縷輕輕的微風,從霍云赫滿是淚水的臉頰上吹過。
像是最后的告別。
“阿賀,以后我不會再做任何人的傀儡。我會為了自己而活,我會……活你想看到的樣子。”
霍云赫起準備離開時,看見小小的方思甜從里面跑出,拉住了他的角。
“叔叔,你和我爸爸是很好的朋友對嗎?現在我爸爸死了,我媽媽也死了,我該怎麼辦?”
怎麼都沒想到,賀樅會那麼狠。
他的財產都被查封,唯一一點干凈的財產,還都給了霍云赫,一都沒給這個親生兒留。
方思甜看的出來,霍云赫和賀樅的關系不錯,所以,想換一顆大樹好乘涼。
“……”霍云赫看著眼前裝可憐的小孩,想起阿賀的話。
‘別對我那個兒心,是天生壞種,不是什麼好東西。留在邊,是禍害。’
他記住了賀樅的話,但也無法做到對方思甜完全不管。
畢竟,這是賀樅留下的唯一脈。
“我會把你送去國外,請專人照顧你,供你讀書,直到年。”
“……”這本不是方思甜想要的結果,睜著無辜的眼睛看霍云赫,“叔叔,我就不能跟著你回霍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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