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栩猛然側閃避,卻被攥住手腕。
燙傷的手背暴在空氣中,紅腫的傷痕如一道裂開的花瓣,黎遠航的指尖在那傷口上挲,竟笑出聲。
“嘖嘖,黎云笙連這傷都懶得管?看來你也沒那麼重要嘛。”他俯近,呼吸噴灑在耳畔,“不過這樣更好,跟我玩,我保證讓你嘗到真正被寵的滋味。”
溫栩栩的掙扎在對方鐵鉗般的手掌中顯得無力,屈辱如水淹沒。
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激出最后一清醒。
妥協嗎?如果順從黎遠航,或許能暫時逃離黎家的審視,或許能繼續攫取資源……但那樣,便徹底淪為權貴游戲的玩,連最后一尊嚴都將碾碎。
更何況,對這種卑劣的人妥協,都怕自己被染上什麼臟病。
太惡心了。
是真的覺得惡心,好像只能容忍自己接黎云笙,而不是這種骯臟的男人。
不,不要。
溫栩栩的間迸出一聲低吼,猛然甩開黎遠航的手。
燙傷的手背被扯,劇痛如電擊竄遍全,卻像被激怒的困,踉蹌著沖向莊園大門。
黎遠航的咒罵聲在后炸開,跑車再度疾馳攔在面前。
他扯住發,力道狠戾得讓頭皮發疼,“賤人,你別給臉不要臉?”溫栩栩死死咬住,腥味在口中蔓延。
“滾開!”嘶聲咆哮,音調破碎如玻璃。
黎遠航愣了片刻,隨即笑得更大聲,眼底卻泛起鷙的怒意,“有意思,夠野。不過越是難馴的,馴服起來才越有趣。”
他再度近,溫栩栩卻忽然抓起地上的碎石,用盡全力砸向他車窗。
玻璃碎裂的聲響驚得他后退,趁機狂奔,溫栩栩跌跌撞撞跑過莊園長廊,腳步聲在空曠中回,黎遠航的跑車仍在后咆哮,甚至能聽見他咒罵著要“抓回這賤人”。
冷汗與淚水混在一起,過臉頰,燙傷的手背在奔跑中蹭出痕,疼痛卻了唯一的救贖,至此刻,還在抵抗,還在掙扎。
突然就明白了黎老夫人的深意。
老夫人本沒想過放過。
大概是算準了黎遠航這個時間回老宅,所以故意讓他們遇到,知道黎遠航最好,所以黎遠航是一定會湊上來糾纏的。
這一切都是黎老夫人算計好的。
忽然停步,扶著廊柱劇烈息,間涌起的嘔意幾乎讓跪倒在地。
手背的灼痛與心的撕裂織一張不風的網,將困在求生與求死的深淵之間。
跑車引擎的轟鳴聲如野咆哮,溫栩栩狂奔的腳步聲尚未遠去,黎云笙的黑跑車已如一道暗夜閃電疾馳而來。
胎與地面的尖銳聲響刺破寂靜,車頭準而狠戾地撞向黎遠航的跑車,金屬撞的巨響震得空氣。
黎遠航的車被猛地掀退,他未系安全帶的軀慣前沖,頭顱重重撞上車窗玻璃,鮮瞬間從額角迸裂,蜿蜒如毒蛇爬過蒼白面頰。
劇痛如電擊穿顱骨,他眼前一片猩紅,耳鳴聲中混雜著跑車警報的刺耳尖。
“瘋了!誰敢這麼對本爺!”黎遠航踉蹌著爬下車,咒罵聲裹著腥氣噴濺而出。
他捂著滲的額頭,發凌如瘋草,怒目掃視肇事者。
然而當視線對上黎云笙出車門的瞬間,所有囂張如被掐滅的燭火,間的咒罵哽在間,化作一聲虛弱的息。
是黎云笙,那個他骨子里畏懼的黎家真正的繼承人,此刻正以鷙的眉眼俯視著他,仿佛在看一死尸。
黎遠航的脊背瞬間沁出冷汗,掌心在抖。
在黎家,他可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绔,挑釁老夫人的規矩,揮霍家族資產,甚至在私底下咒罵黎云笙的冷。
但每當真正對上那雙冰淵般的眼睛,他便會想起自己卑賤的出。
游上的舞與黎父一夜荒唐的產,永遠被刻在“私生子”烙印上的恥辱。
他清楚,黎云笙只需手指,便能讓他所有肆意化為泡影。
黎云笙緩步近,皮鞋踏過碎石的聲響如死神的倒計時。
他并未言語,只是將黎遠航領猛地攥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布料撕碎。
黎遠航踉蹌后退,額頭的傷口再度裂開,珠滴落在地,他卻不敢掙扎,那雙眼睛正死死盯住他,瞳孔深翻涌著暴戾與鄙夷,仿佛在看一只試圖撕咬獅王的野狗。
暴走的緒在黎云笙周沸騰,他扯著黎遠航拖行數步,直至將他狠狠抵在跑車引擎蓋上。
“滾。”終于,黎云笙開口,聲音冰冷。
黎遠航瞳孔驟,卻不敢反駁。他知道,此刻若激怒這尊閻王,那些“安穩度日”的承諾都會為空談。
私生子的命,在黎云笙眼中比螻蟻更低賤。
他咬牙咽下屈辱,踉蹌著爬回自己殘破的車,發引擎時,手指因抖幾乎握不住方向盤。
后視鏡中,黎云笙的影如黑影矗立,直到跑車絕塵而去。
黎遠航逃離的背影狼狽如喪家犬,而黎云笙卻始終未移開目。
指尖殘留的跡在路燈下泛著暗紅,他低頭掃了一眼,片刻后溫栩栩的息聲從廊柱影中傳來,他側眸去,蜷的影如破碎的瓷娃娃,燙傷的手背十分明顯。
他間涌起莫名的緒。
是厭惡?是憐憫?或是更深層的惱怒?
厭惡的是黎遠航,憐憫的是溫栩栩,至于惱怒……是對自己惱怒。
憤怒于自己本無法庇護自己像庇護的人。
但思緒不過剎那,他轉走向溫栩栩。
抬頭時,瞳孔里仍殘留著驚懼,仿佛剛逃出口的獵。
黎云笙遞出手帕,作機械如執行程序,“。”
溫栩栩怔愣片刻,抖著接過。布料到傷口時,刺痛激出一聲悶哼。
他蹙眉,卻未收回手,只是冷聲道:“黎家的事,到此為止,后面我都會解決好。”
抬眼向他,卻見他眼底毫無溫度,仿佛方才暴戾撞車的不是他,好像他也完全沒想過幫做什麼事,只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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