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著點頭，指甲深深掐掌心，在疼痛中維持表面的順從。

老太太滿意地笑了，佛珠再次轉。

“你是個聰明孩子，該知道怎麼做。”終于抬手，示意傭人，“扶溫小姐起來吧，地上涼。”

溫栩栩當然知道自己配不上，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沒做過跟黎云笙在一起的夢。

可沒想到還是晚了，就這樣都會被黎家盯上，溫栩栩心都是徹骨的寒意。

溫栩栩被傭人攙起時，雙早已麻木。

踉蹌站穩，卻不敢抬頭直視老太太。

那和藹的面容與毒蛇般的眼神在腦中織，為無法擺的夢魘。

黎老太太面平靜地指了指一旁沙發，“坐。”語氣輕淡如吩咐螻蟻。

溫栩栩渾繃，卻不敢違抗。

知道，在這座老宅里，老太太的“請坐”不過是另一場審訊的序幕。

挪步至沙發邊緣，只敢坐下半邊部，仿佛隨時準備起逃離。

老太太瞥向傭人，傭人立刻將一杯滾燙的大紅袍置于面前的茶幾上。

杯沿溢出的熱氣熏得溫栩栩睫，茶水滿至杯口，一滴溢出便能在瓷面留下蜿蜒痕跡。

茶滿欺人。

溫栩栩在茶樓打工過的，怎會不懂這道理？

可黎老太太出名門，怎會不知？

分明在用這杯茶辱，你不過是個連喝茶資格都沒有的賤胚。

茶杯是明代青花瓷，釉泛著幽藍華，杯底刻著暗紋，價值連城。

溫栩栩指尖到杯壁時，灼燙的溫度幾乎讓手，若端起，茶水必溢，燙傷掌心，若口，灼舌毀，卻無人會在意的疼痛。

“溫小姐，請吧，這是一輛千金的大紅袍，味道還勉強可以接。”老太太笑意溫和，卻如刀鋒裹。

溫栩栩扯了扯角，苦笑中藏著鋒芒：“老夫人，茶水有些燙了。”

聲音輕，卻刻意控制節奏，不讓恐懼完全顯。老太太轉佛珠的手一頓，渾濁的瞳孔瞇起，似在審視獵最后的掙扎。

“你敢踏黎家的門楣，就該知道這里的茶水就是要這樣燙著口的。”

老太太忽而冷笑，佛珠“咔”地卡在指尖，“或者說，你只能這樣口。你吃什麼、喝什麼、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沒得選的。你要明白你的份，你不配做選擇。”

溫栩栩的心沉冰窟。老太太的每句話都像淬毒的鋼針，刺向自尊的每一寸。

滾燙的茶水在杯中搖晃，倒影著蒼白的臉。

知道，這杯茶是老太太對的審判，要麼屈辱吞下，承認自己連螻蟻都不如；要麼拒絕，為黎家碾碎的塵埃。

深吸一口氣，指甲掐掌心，疼痛讓清醒。

“我沒想來黎家，是老夫人請我來的。”溫栩栩的聲音突然鎮定下來，，“這杯茶太燙太貴，茶杯的價格是賣了我也賠不起的。我怕失手打碎，所以這茶——我喝不得。”

抬頭直視老太太，眼底泛起倔強，“我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您擔心我纏著黎，所以要一我的氣焰。可我沒想過嫁進黎家，更沒想過拿黎家的好，您大可以放心。不必用這茶水來試探我。”

老太太的笑意僵在臉上，皺紋驟然深刻如刀痕。

佛珠被得咯咯作響，沒想到這個賤丫頭竟敢回。

溫栩栩繼續平靜道：“我人慫，沒膽子追求不屬于自己的潑天富貴。所以還請老夫人放我離開。”

躬作禮，姿態謙卑，話語卻如暗箭，您若真容不下我，便放我走，兩不相欠。

屋氣驟降，傭人垂首屏息，連呼吸都不敢出聲。

老太太忽而發出笑聲：“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你倒是敢跟我講條件。”指尖叩擊沙發扶手，紅木發出悶響，“可你忘了——你如今在我手里，是生是死，是燙還是毀容，都由我說了算。”

溫栩栩的背脊沁出冷汗，卻著不退。

清楚，此刻示弱便是萬劫不復。

老太太忽而傾，渾濁的眼睛近：“你以為阿笙會護著你？上流圈層玩過的人，哪個不是被碾碎了骨頭扔出去？你不過是個卑賤的貨，也配談條件？”

的氣息噴在溫栩栩臉上，帶著腐朽與權的味道。

溫栩栩的心如墜深淵，卻咬牙關不懼：“黎如何待我，與老夫人無關。但今日您請我來，若只為辱，那恕我直言，這杯茶，我寧可燙死，也不會喝。”

將茶杯推向茶幾邊緣，瓷與木相撞發出脆響，茶水濺出幾滴，在昂貴的地毯上留下暗痕。

老太太面驟變，殺意在眼底翻涌。

佛珠被猛地摔在案上，珠子滾落兩顆，卻渾然不顧：“你敢這麼對我說話？”

溫栩栩搖頭，聲音冷如冰：“不敢。但杯茶，我喝不得，也喝不起。”

空氣凝滯如死。

老太太盯著，似要撕開偽裝的鎮定。

良久，忽而大笑，笑聲震得吊燈搖曳：“有意思，真有意思！阿笙倒是找了個骨頭。”

揮手讓傭人撤走茶杯，瓷杯離桌時，溫栩栩的掌心已掐出痕，“今日且放過你，但你記住，黎家的茶水，燙的是不識相的人。若你哪天學會咽下這燙茶，或許還能活久些。”

溫栩栩躬退出時，雙虛如綿。

直到被“送”出老宅，夜風灌領，才發覺冷汗已浸全。

逃出老宅的那一刻，夜風灌中，卻冷不過黎家那一杯燙茶。

現在終于算是慶幸自己做出了一個還算理智的選擇，沒有選擇跟黎云笙繼續糾纏，一旦跟黎云笙繼續糾纏，是一定會被黎老夫人暗中解決掉的。

對們這種出高貴的人來說，就是泥坑里面蟲子一樣的存在。

誰會允許自己家族的繼承人跟一只蟲子在一起。

心里清楚，曖昧曖昧，被黎云笙玩一玩便是這老夫人的極限，若是真的壞了黎云笙的名聲，只會被整治的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