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公是小皇帝培養出來的心腹,不愿跟蕭峙狼狽為。
可眼下左右為難,頭一刀,頭還是一刀,他哪里還顧得上其他,諂笑道:“不知太師有何高見?”
蕭峙看他識趣,語氣又和緩兩分:“本太師已經活捉了淮王,正打算送進京城給陛下置。淮王私藏的火藥乃事關國本之大事,本太師必須帶人搜山查找,正愁沒有可靠之人將淮王押送回京,沒想到于公公來了。”
蕭峙眼底泄出一分淡淡的激。
堂堂太師,何曾對人出這樣的神,于公公當即覺得天意如此。
帶不回太師夫人,帶淮王也行。
總比兩手空空地折返回京要好。
小皇帝對淮王的痛恨,他們這些侍都看在眼里,若是能將淮王功押送回去,也是大功一件,完全可以抵消沒有帶回太師夫人的罪過。
“太師當真信得過雜家?”于公公不確定地反問。
蕭峙個頭高,看人總是一副睥睨萬的姿態:“倘若沒有軍跟著,本太師確實信不過公公。如今所有人都以為公公是來接人的,公公改而押送淮王,最是穩妥。”
俯視的眼神,帶著一讓人悉的鄙夷。
于公公沒生氣,反而放了心:“多謝太師信重,雜家一定將淮王功押送回京。”
回京路上,所有人都會以為馬車里的是太師夫人,淮王的黨羽自然不會劫道救人,妙哉!
蕭峙頷首:“如此,公公便是幫了本太師大忙,看犬子的賀禮便免了吧。”
于公公笑瞇瞇地道謝:“多謝太師諒,雜家定會謹記太師今日之恩。”
“公公去前院吃口茶,本太師這就讓人將淮王押來。”蕭峙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于公公點頭哈腰地離開正屋。
快走到前院時,他才恍然回神。
剛剛蕭太師說什麼東西免了?
他幫了蕭太師的大忙?太師讓他免送小世子的賀禮?
于公公的臉變了幾變,最后用氣音啐了一口:“太師好不要臉。”
他適才都說了陛下給太師夫人準備了賞賜,刻意表明他是在為陛下做事,他一個侍,日后武安侯府即便為小世子慶賀,也不到他去道賀。
也就是說,他日后和蕭太師的接之又,哪里需要他送禮?
于公公那張臉搐了下,無奈地嘆著氣去了前院。
那廂,蕭峙回屋便安江嬤嬤和晚棠:“不必憂心,他們今日便會回京。”
江嬤嬤呆愣愣的:“圍著別院的軍呢,也回京?”
蕭峙頷首:“對,都回。”
于公公已經堅信押送淮王事關重大,既然已經打算回去,自然怎麼來的便怎麼走。
江嬤嬤心底的佩服油然而生。
難以言喻的自豪一同滋生,定睛看著蕭峙,欣地連連點頭:“你有主意便好。”
蕭峙跟晚棠說了一聲后,便出去忙活了。
他讓阿軻把前院的初二過來,順便跟阿瞞問問他離開后,晚棠有沒有乖乖坐月子。
初二很快趕過來:“侯爺,可是要把淮王提來?”
蕭峙點了下頭:“還有件事。”
初二附耳過去,便聽到蕭峙挑眉道:“那幾人是淮王黨羽所殺,將他們的尸放在于公公回京的必經之路上。”
小皇帝還差遣了一個侍傳口諭,讓蕭峙將淮王就地斬殺,只需提著其頭顱回京差。
蕭峙沒殺淮王,殺了那侍和護送他的幾個皇城司。
淮王的罪名還未判定,他此刻斬殺淮王,日后小皇帝若是不給淮王定罪怎麼辦?到時候他斬殺淮王,便可以被定大罪……
初二把淮王押過來時,順便帶了幾塊火藥炸焦的樹木碎屑、硝石、硫磺等。
于公公得了淮王,不敢逗留,當即將淮王五花大綁塞進了馬車,即刻回京。
剛離開潁州沒多久,他便在靠近承州的山道上發現幾尸。
其中一名皇城司的人,手里握著一塊碎布,攢在手心里。
于公公嚇得驚心魄,他是個沒了的人,不忍心看到昔日一起共事的侍曝尸荒野,便請軍幫忙殮了尸,找了山清水秀之地安葬。
一行人回到京城后,小皇帝沒看到心心念念的“人質”,只看到本該已經死掉的淮王。
小皇帝眼皮一跳:“蕭太師竟然抗旨?”
將淮王就地斬殺,是劉進幫忙出的餿主意,為的便是等蕭峙回京后給他定罪。
反正傳的是旨,還是口諭,蕭峙拿不出證據。
淮王有罪,蕭峙擅殺皇家人,亦有罪,一箭雙雕。
劉進痛心疾首道:“陛下,蕭太師遲遲不歸京,只怕已生二心。”
小皇帝冷笑,他早就在蕭峙遲遲不拿下淮王開始,懷疑蕭峙別有居心了。
所以此次重辦武舉,為的便是啟用新人,大靖人才濟濟,不是缺了蕭峙一個便無法運轉!
小皇帝冷銳的眸子瞪向于公公。
于公公匍匐在地,聲音直抖:“陛下恕罪,淮王制了火藥,炸得那一個震天響,淮州老百姓都嚇壞了,太師夫人所在之地也有波及,太師夫人嚇得提前生產了。”
“生了?是男是?應該都接回來好好照料!”小皇帝大喜,蕭峙日后即便嫌棄其夫人的清白,也不會嫌棄他的第一個孩子!
“是個男孩。”于公公了一把冷汗,戰戰兢兢地把江嬤嬤那番話道了出來。
小皇帝聽完,沉默下來。
他沒當過爹,至今都還沒后宮幾位妃嬪,他哪里知道子生完孩子還要坐月子?
煩躁籠上心頭,他很是厭煩蕭峙夫婦這對麻煩。
小皇帝揮退于公公,扭頭看劉進:“蕭太師抗旨在先,劉卿覺得當治他何罪?”
劉進后背沁出一層冷汗,到的嚴懲在舌尖繞了一圈,到底沒敢說出口:“陛下,火藥兇猛,此時治罪太師并非明智之舉,倘若他尋得火藥卻不上朝廷……”
小皇帝狠狠一震:“他還想反了不?”
劉進了,沒吭聲。
真把人反,他這種進讒言的大紅人,日后定是第一個被蕭峙砍腦袋的。
意識到自己下意識認為蕭峙若反,一定能贏,劉進嚇出一冷汗:“陛下,不如先審審淮王?再做定斷?”
殿外,于公公看到匆匆走出來的曹順面黢黑,這才冷不丁想起半路上遇見的幾尸。
莫非那些人便是所謂去傳旨的?
于公公當即糾結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在龍庭不悅時,將此事捅出來。
捅出來便是在幫蕭太師,他怕小皇帝會一怒之下砍他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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