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古玩街，魚龍混雜。

夏挽星戴好口罩，從出租車下來。

街尾茶樓，著老舊氣息。

夏挽星在靠木質欄桿的地方坐下，看了眼時間，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下山的小路不好走，耽誤了點時間。

又過去十分鐘，白衡州還是沒到，夏挽星焦急地往外，考慮著要不要發信息過去，對面的椅子被人拉，有人坐了下來。

抬眼，就見白衡州一臉鼻青臉腫，頭腫得像豬頭。

“……”

這麼嚴肅的況夏挽星不應該笑的，但真的忍不住，從笑第一下開始便收不住，趴在桌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還笑！都是因為你，你不講武德！”

白衡州重重一拍桌，扯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

夏挽星生生忍住笑，掉眼角的淚，緩著呼吸：“舅舅，什麼我不講武德，誰把你打這樣？”

白衡州眼睛瞪得溜圓，角破了，說話都不敢扯得太大：“還裝，就是你讓人打的！”

夏挽星就是裝，猜到是秦謹之派人干的，但不會承認。

“舅舅，說話講證據，好端端我讓人打你干什麼？”

“來打我的人開口就要你母親的金枝玉葉，不是你還有誰？”

聞言，夏挽星攥包帶：“你把金枝玉葉出去了？”

“沒有。”白衡州聲氣。

夏挽星心一松：“我既然答應了拿到金枝玉葉就幫白家，為什麼還要找人打你把事搞復雜？我不恨你，說到底是一家人，我只想拿回我母親的東西。”

純澈的樣子太有迷，白衡州半信半疑看。

“再說了，想拿金枝玉葉的人肯定不止我吧，金枝玉葉那麼值錢，也許是你以前贖回的時候被人看到了，現在缺錢想來搶也不一定。”

反正夏挽星不會承認。

白衡州也算從小看著夏挽星長大，自認為很了解這個外甥，膽小怯弱，也是嫁了秦謹之才有幾分底氣，但說能臉不紅心不跳編出這麼多謊話，不可能。

白衡州信了大半，掏出木盒放到桌上：“先看東西。”

夏挽星認識那個梨木盒，是母親的，激手去拿，卻被白衡州按住：“你記得你說的話。”

夏挽星指尖著木盒底部，呼吸不自覺了幾分：“放心，我說到做到。”

白衡州松了手。

夏挽星趕忙拉過來，一手按住木盒，一手去包里拿紫燈。

白衡州冷眼看著，嗤道：“說是真的就是真的，還不相信舅舅，要不是真的我也不會來。”

夏挽星不聽他的聲音，低頭仔細檢查吊墜。

形狀大小樣式都是記憶中的樣子，但……

秀眉擰，用紫燈反復照著一看。

白衡州有些不耐煩：“看個東西看這麼久，磨磨唧唧，這一看就是你母親那塊……”

“不是。”

夏挽星放下紫燈：“不是我母親那塊。”

白衡州一下揚高了聲音：“怎麼不是？當吊墜那會兒你才多大，你知道個屁，就是那塊，我真金白銀贖回來的！”

夏挽星沉著臉一言不發，把吊墜扔到桌上，起就走。

這會兒好難，像被拋上天空又狠狠落下，被一腳踩進泥里。

都說沒有期就不會失，太期待了，所以失兩個字都無法詮釋的心。

白衡州見要走，急了：“夏挽星，你不想幫就直說，別來這套！什麼不是你母親的東西，我看你就是薄寡義的白眼狼，你不在乎，不在乎你母親的！”

夏挽星沒心力跟他糾纏，金枝玉葉再悉不過。

要說隨著時間的推移，翡翠質地會有細微改變，但那上面的裂痕不可能消失。

小時候調皮，趁媽媽洗澡拿梳妝臺上的金枝玉葉玩，不小心摔了，事后雖然媽媽沒教訓，但知道媽媽心疼，反復拿紫燈看上面磕出來的小裂痕，也跟著看過幾次，所以很清楚。

夏挽星走到木質樓梯旁，白衡手沖過來攔住，氣急敗壞：“夏挽星，我好心好意把你母親的東西贖回來，你就這麼對我是吧，好，好得很，今晚我就燒紙告訴你母親，看養了個什麼樣的好兒！”

夏挽星冷冷掀眸，那一眼，跟裹了刀子一樣：“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有數，你別給我母親燒紙，嫌晦氣。”

真正的金枝玉葉肯定被秦謹之拿走了，白衡州不甘心，所以買了塊看上去差不多的過來糊弄。

白衡州被的氣場嚇到，愣是在原地卡了幾秒，回神還要罵，樓下突然傳來一陣。

下一刻，一個矯健的影沖上來，把白衡州撞翻在地。

夏挽星眼尖往后躲，沒被沖上來的人波及。

白衡州就沒那麼走運了，摔了個底朝天，舊傷添新痛，疼得他幾乎昏死過去。

“別讓他跑了，小王八蛋錢，看我不打死他！”

夏挽星站在角落，視線過躥的幾人看過去，發現被追的是個消瘦年，上的服老舊發灰，頭發偏長潦草，隨著他靈活的跳躍作一上一下。

幾個年男人，左攔右堵，是沒把像尾魚一樣的年抓住。

“還跑，老子要你的命！”

一個男人氣極，起手邊的木椅子砸過去，年眼眸一沉，想都不想地從欄桿邊跳了下去。

夏挽星看得睜大眼，那麼高他就跳了？不要命了？

幾個男人沖到欄桿邊，看見年拖著跑了，邊罵邊下樓。

這種事在魚龍混雜的古玩街見怪不怪，夏挽星默默收回視線。

白衡州倒在地上，不止：“哎喲……我骨頭斷了，夏挽星，快給我個救護車。”

夏挽星看他一眼：“活該！”

騙子還想要救護車，躺著吧！

背著雙肩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

夏挽星失歸失，拿不到也沒辦法，只能去問秦謹之了，當務之急要趕回去。

腳步不停，突然被迎面而來的人撞了一下，子沒平衡住，到旁邊的舊柜子。

夏挽星站直子，拍了拍服上的灰，忽地目一瞥，發現柜子邊緣有塊灰料，順著門往上看。

對上破敗的柜門后面，一雙張又黑亮的眼。

夏挽星錯愕睜眸，里面的人不就是茶樓那個被追的年嗎？他藏柜子里干什麼？

沒等出聲，幾道混的罵聲從遠傳來。

“小王八蛋瘸了，不可能跑遠了，肯定就在附近！”

“別讓老子逮到，逮到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幾個人到張，罵罵咧咧。

“幫我，求你了。”

柜子里的年突然開口，嗓音發啞，是祈求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