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五一節，薛一一已經去學校上課。

說起來，算躲。

躲變態。

校領導得知薛一一來上學，把人到辦公室，關懷一番。

噓寒問暖過后，校領導問：“薛一一同學，五一節后，校方代表團要去港城，與SBL中學進行流，你愿意作為我校代表團一員，展示我校風范嗎？”

據薛一一所知，代表團名額早在三個月前就敲定，選拔條件極為苛刻，好多同學破了頭想去。

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要帶上各項都不拔尖兒的。

薛一一是不想去的。

比起那些浮華的名頭，明顯臨近的考更為重要。

校領導看薛一一面難，旁敲側擊：“薛一一同學，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也是你今后履歷表上的一個亮點，對你將來考研擇校都有幫助的，而且你那個事……”

校領導端起茶杯，吹吹茶末：“大家都很牽掛你的健康問題，這次出行，希你能展現最好的健康狀態。”

薛一一聽明白校方的意思了。

點頭。

校領導展，放下茶杯，從屜里拿出早準備好的資料，遞給薛一一：“你看一下這些準備事項，盡快申請通行證，別耽誤行程。”

薛一一接過，點頭。

薛一一回到教室，把資料放進書包。

答應去港城，除了幫學校飾太平之外，計劃辦一件自己的事。

育課，薛一一被特別關照留在教室休息。

趁著時間，把最近落下的試卷，補上。

有腳步聲進教室。

薛一一抬頭，是鄧鴻飛。

與鄧鴻飛迷茫的眼神錯，薛一一沒任何緒，淡然低頭，繼續做化學試卷。

鄧鴻飛躊躇著走近，側坐在薛一一前方位置，半轉：“薛一一，你好些了嗎？”

薛一一不抬眼，對同學的關心稍微點頭回應。

鄧鴻飛干燥的，小心翼翼問：“你看見我這些天給你發的QQ消息了嗎？還有短信息？電話、電話我也打過，但你沒接。”

薛一一仿若未聞。

教室里靜謐，能聽見筆尖劃過試卷的沙沙聲。

鄧鴻飛失落難當：“薛一一，你怎麼不理我啊？我、我們不是朋友嗎？不是聊得很好嗎？”

薛一一依舊沒有反應。

鄧鴻飛默了一會兒，開口：“其實你不是要跟我做朋友是不是？那段時間跟我聊天，是為了從我這里得到考察團的到訪時間和路徑，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是嗎，薛一一？”

薛一一手上的筆，緩緩停下，轉落在旁邊草稿本上，寫：【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鄧鴻飛看著這幾個字，轉眼對上薛一一清亮眼眸。

那雙眸子，清澈懵懂。

鄧鴻飛下意識搖頭，跟薛一一理論：“考察團到訪時間和路徑是我跟教導主任規劃敲定的，你問過好幾次詳。”

鄧鴻飛咽一口口水：“我當時老跟你抱怨力大，說我好張，說我怕出錯，我以為你是關心我，才熱幫我分析，給我提意見。”

鄧鴻飛回想當時：“那天下午，我按照流程引導考察團進學校游泳館，在三樓紀念室介紹學校歷年泳壇人才后，引他們去參觀學校泳池基建……”

也就是那時，撞上薛一一被卓文等人欺凌。

鄧鴻飛不自覺攥拳頭：“我當時還給你發了QQ消息，說進游泳館了。”

聽到這兒，薛一一偏下頭，眼底有幾分莫名其妙。

抬筆寫：【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沒加QQ好友】

鄧鴻飛滿臉不可置信，掏出手機，打開QQ頁面，打開聊天界面，懟到薛一一面前：“我們明明聊了很多！”

薛一一認真看看，抬筆寫：【你搞錯了，這不是我的QQ號】

鄧鴻飛激地站起：“你為什麼要否認？”

薛一一無奈地笑了：【你為什麼認為這個是我的QQ號，是我在跟你聊天呢？】

鄧鴻飛被質問得噎住：“我——”

薛一一又寫：【班主任有我的QQ號，你可以問他，不是這個】

鄧鴻飛僵住。

是啊，怎麼證明這個QQ號對面的人是？

說不是。

又沒有其他人幫他證明的話。

他就完全證明不了。

鄧鴻飛想了想，又開始翻手機，翻出短信界面給薛一一看，又打開電話本：“這是你的手機號吧？”

薛一一作出恍然大悟狀，寫：【這段時間我確實收到這些信息，但我看不懂，也不知道是你發的，莫名其妙的，也就沒回，還拉黑了。】

鄧鴻飛低頭翻閱短信界面，薛一一沒有回復過一條。

他腦袋一脹一脹的。

薛一一抿抿，寫：【是不是有人惡作劇？】

又寫：【你快把手機收起來，等會兒老師看見會收走】

寫完，將草稿紙翻面，繼續做化學試卷。

鄧鴻飛沒走，站了好幾分鐘，慢慢坐下。

他已經穩定緒，平靜地說：“薛一一，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放心。”

薛一一充耳不聞。

本不怕他拿出去說。

校方就怕事件鬧大，好不容易下去，哪會又撿起來只為辨別事件起因，劃分主次責任？

至于卓文，知道被設計又怎麼樣？

欺負人是事實，眾目共睹，也不是單單推翻這一件事就清白，鬧起來不僅得罪想盡快翻篇的校方，還打施家的臉。

鄧鴻飛不明白，薛一一和他劃清關系，本談不上信任或是不信任，而是不想把他牽扯到更為復雜渾濁的環境。

鄧鴻飛單純地向薛一一表明立場：“我覺得你很好，我還是想和你做朋友。”

筆尖再次停住，薛一一抬頭，看著面前的男生。

瘦瘦的個子，戴一副眼鏡，家境不好，校服洗得冒。

他膽小，卻力所能及地幫助。

對不設防范，掏心掏底。

到現在被‘棄’，還要和做朋友……

鄧鴻飛扶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我剛才好好想過了，我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一定是有人惡作劇。”

薛一一微不可察呼一口氣，低頭，繼續剛才那道題的計算。

鄧鴻飛回頭看看空曠的教室，小聲道：“薛一一，你真厲害，不像我，被欺負了，除了忍，想的居然是傷害自己。現在學校很重視霸凌事件，一旦發現，嚴肅理，平時那些人上人現在都不敢欺負我們了，學校風氣變好了，大家都說是因為你的事因禍得福，但他們不知道，是你——”

鄧鴻飛捂住自己，吞下后面的話。

鄧鴻飛：“薛一一，謝謝你。”

薛一一不接這聲謝。

只是為了自己而已。

鄧鴻飛：“不管怎麼說，你幫助了我們，是這件事的結果。”

見薛一一一直不理睬，鄧鴻飛手肘擱在薛一一課桌上，湊近了些：“我們還是朋友吧？”

薛一一停下手上的筆，閉閉眼睛，在草稿紙上重重畫：【NO】

再加上嘆號。

沒兩天，便是五一假期，放假前，同學們收到各科老師發放的試卷。

薛一一將試卷整理，打算整個假期泡在書店。

也是這麼做的，每天一大早就出門，天黑才回家。

假期最后一天。

薛一一做完所有試卷，肚子咕嚕一，看看時間，已經過下午一點。

還沒吃午餐。

薛一一收拾好書包，走到書店柜臺，請工作人員幫自己儲存品。

書店沒有儲存服務，完全是因為工作人員跟薛一一打了幾年道，悉。

書店柜臺高一米二，上面放著電腦和文件置放架。

薛一一將書包遞進去時，為了書包背帶不勾到柜臺上的品，踮腳，舉高送進去。

一輛黑汽車停在路邊，施璟坐在車輛后排。

一偏頭，正對書店門口。

薛一一今天穿一件淺藍牛仔連，長度到小，腰部細細綁帶，袖口、邊有花邊。

腳上白黑邊帆布鞋。

出的胳膊、小，細、白。

今天披著頭發，從側面能看見優越的鼻梁，以及有些圓潤的鼻尖兒。

舉投書包的姿勢有些稽。

基地以前有個‘新兵蛋子’，第一次投炸藥包，就這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