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有的，一個黛螺、一個胭脂，都是太子妃的心腹，正因如此，太子得知太子妃失憶后，馬上把這兩個婢子逐出了東宮。太子立意要和太子妃修好，自然容不得旁人搗。

方司則手心了一把汗，不敢大意，按著太子早先囑咐過的，鎮定地答道：“太子妃邊原有兩個婢子，是跟著您從渭州西寧伯府出來的，多年遠離故土，您出嫁時，賞了恩典，打發們兩個回渭州和家人團聚去了。”

揣著傅棠梨的臉：“若不然，我這就遣人去渭州，再把們兩個回來？”

傅棠梨原是出尚書令傅家，但因生母早逝，外祖母偏疼，自養在渭州西寧伯府上，三年前才回到長安，這些事，路上陳虔已經和提及，此時聽到這番形，也尋不出什麼不妥。

了眉心，嘆了一口氣：“那不必，我也不至如此不近人。”

沉了一下，又問：“我父母何在？去和他們說一聲，請他們明日宮，和我說說話。”

“是。”方司則立即應下。

應得過于爽快，倒傅棠梨有幾分疑心，實在是被騙過一回，不得不讓傅棠梨提起十二萬分小心。

傅棠梨眼波流，出了一點似笑非笑的神：“對了，方才我聽太子提及，我落水之前，曾責罵于他，不知當時是何緣故？”

方司則是個聰明機警的，若不然，趙元嘉也不會指派來應對這場面，不慌不忙，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啊，這個，我未曾看見，并不知曉。”

說著，笑了起來，用輕松的語氣道，“太子妃是出了名的端莊正經，太子呢，是個溫吞子，或許是那時候太子又有什麼不規矩的地方，您逮著說他幾句，我們都見慣了，哪里追究什麼緣故？”

不過尋常小夫妻間的拌，沒什麼破綻，甚至聽上去太子和藹可親、太子妃咄咄人，實在不妙。

傅棠梨想了想，坐正了子，不聲地問道：“那麼，這東宮中，太子還有其他妃妾嗎？”

這個問題真要命，方司則繞不過去，著頭皮回道：“太子是端方君子，除了太子妃，東宮只有一個林承徽。”

傅棠梨神一震，面上卻變了臉，抬手扶住額頭：“按陳詹事說的，我和太子新婚燕爾，正是濃意之時，怎麼冒出個承徽？好、好啊，原來你們都是在哄我的。”

方司則見勢不妙，急忙找補：“那都是先前的事兒了，如今太子待太子妃可是一心一意的，太子妃失蹤這些日子，太子日夜憂思，連林承徽的院子也不曾踏足，不過日常太醫過去探視。”

傅棠梨“嘶”了一聲，眉頭蹙了起來，又出痛苦難耐的表：“太醫過去探視什麼？”

反正瞞不過去，太子妃遲早要知道的。

方司則吞吞吐吐：“承徽懷有孕，多需要看顧一二。”

“居然還懷了孕？”傅棠看過去吃驚極了，咬著，發抖，整個人搖搖墜。

“太子妃，您別生氣，您冷靜些。”方司則驚慌失措。

“豈有此理！這、這……”傅棠梨急促地了兩下，手落下來，眼睛一閉，慢慢地又倒了下去。

“太子妃！”宮人們驚呼起來。

果然，太子妃雖然不記事了，但氣還是原來一般高傲，完全糊弄不來。

方司則嚇得魂都飛了，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不好了，太醫、太醫快來，太子妃又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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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卿容傾城，未嫁時有艷絕長安之名，兼之稟，有花弱柳之態，這會兒掩面而泣，淚如雨下，不一會兒就把手里的帕子都打了，真是說不出的楚楚可憐，若尋常男子見著了，能掉半邊子。

偏偏這里并無男子，只有一個林貴妃。

林貴妃啐了一口：“沒出息的東西，你在我這兒哭什麼？怎麼不留著點神勁去哄太子。”

林婉卿搭搭的：“我已經好幾日不曾見到太子了，原以為有了孕，太子會多看重我幾分，沒曾想到……”流著淚，目中出了咬牙切齒的恨意，“那該死的傅二娘，出了這檔子事，居然還能活著回來，老天何其無眼！如今太子視如珠似寶，我這往后的日子該怎麼辦啊？”

說著，哭得愈發哀婉：“娘娘，您可得為我做主啊，傅二娘這些日子，分明和淮王茍且，居然還有臉回來，真是恬不知，我若不現出原形，怎麼對得起太子？”

林貴妃慢條斯理地瞥了林婉卿一眼：“我你把那商賈及相關人證都找來，你辦妥了嗎？”

“妥了、妥了。”林婉卿拭著眼淚，急急點頭，“父親已經把他們安排好，許了重金酬勞，一切都代妥當，只待娘娘吩咐。”

林貴妃目中閃過一道厲：“正好，眼下有個契機……”

正說到此，殿外的宮人高聲稟道：“圣上駕到。”

林貴妃馬上收了口，對林婉卿做了個手勢。

林婉卿會意，立即止住哭泣，低了頭，悄無聲息地繞過正殿，從后面退下去了。

元延帝走了進來，他的面不太好，看過去有些沉。

左右宮人俯跪拜。

林貴妃迎上去，攙著元延帝的手，到榻上坐下。

親自點了一爐清心的迦南沉香，奉在案頭，又斟了一盞顧渚紫筍茶捧上，再站到元延帝的后，出纖纖玉手為他輕輕肩膀，聲道：“陛下這幾日為國事太過勞了，瞧著氣不太好，今日在臣妾這里好好歇歇，陛下若是累壞了子，心疼的可是臣妾。”

元延帝著貴妃的服侍，半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林貴妃覷探著元延帝的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絮絮閑聊：“臣妾聽說太子妃回來了，真是可喜可賀，不枉太子多方尋覓，總算是有驚無險。”

元延帝淡淡地道：“是，太子妃回來了，但聽說腦子壞了，不太記事，太子正苦惱著，

如今皇后病重，這事就由你酌去辦，給太子妃賞賜些藥材，算做朕這個做父皇的心意。”

林貴妃溫順地應下了，隨后又面擔憂之，問道：“也不知皇后娘娘病況如何，臣妾只怕皇后見了臣妾要生氣，不太敢去未央宮探，其實這心里頭牽掛得很。”

元延帝睜開眼睛，了林貴妃的手：“這兩日尚好，你別過去，見之無益。”

“既然皇后尚好……”林貴妃趁機攀上元延帝的手臂，著他的，膩聲道，“那陛下面不佳，又是因何而煩憂呢？臣妾愿為陛下解憂。”

元延帝“呵”了一聲：“你一個深宮婦人，見識短淺，能為朕解什麼憂？莫問罷。”

林貴妃的子若無骨，慢慢地俯下來，跪在元延帝的膝邊，用臉頰挲著他的手背：“臣妾斗膽，猜上一猜，陛下是不是為了淮王之事而煩憂？”

元延帝瞇起眼睛，低下頭，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盯著林貴妃：“斗膽？你膽子確實不小。”

他并沒有斥責或者阻止。

淮王近來頗不安分，先是在咸渭水岸邊率部屠戮流民，又擅自將工部員斬首示眾，近來更是屢屢離京，行蹤不明。

元延帝放下的心又逐漸提了起來，他甚至懷疑淮王并未負傷，先前種種都是在欺騙他。淮王為何要這麼做？莫非淮王已經知曉是他將破甲弩暗中贈予突厥人、也是他授意李阻攔援軍？這種疑慮一旦生出，元延帝頓寢食難安。

長久以來，在人前，元延帝一直是個仁善而友的兄長，他曾經那麼疼淮王、信任淮王，他不容忍旁人在他面前對淮王有毫不敬，但是，現在的形卻不一樣了。

元延帝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夠置淮王于死地的理由。

林貴妃陪伴元延帝多年，是他邊最親近的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元延帝的心思。

仰起臉，直面皇帝的目，聲音，但所言卻石破天驚：“臣妾正要稟告陛下知曉，太子妃落水，是淮王救了，前些日子，淮王與太子妃藏于咸永壽鎮，同住同行，儼然是一對夫□□，臣妾不忍太子被欺、不忍皇室蒙，故而斗膽將此事稟明陛下，請陛下圣裁。”

“淮王和太子妃？”元延帝下意識地笑了一下，怔了半晌，又笑了一下，笑聲突兀，“你在說什麼胡話？”

“臣妾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字虛言，管臣妾首異，不得好死。”林貴妃說得斬釘截鐵。

元延帝慢慢變了臉，他一把住林貴妃的下，近，目如劍：“林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林貴妃素來是元延帝心尖上的人兒，元延帝的就是善解人意，譬如眼下，言語溫，把該說的話都替他說了：“陛下，此事證據確鑿，絕非憑空造，淮王與侄婦茍且，喪倫敗行，此禽也，當褫奪兵權，由宗正寺及大理寺會審，定其罪，以正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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