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啊！”

“只恨來長青，是個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圣教在他上投那麼多資源，最終卻落了個竹籃打水！”

瞿式轂仰天長嘆。

“你不是想知道圣教的圖謀嗎？讓我就告訴你！”

瞿式轂盯著云逍，眼眸中盡是怨毒和恨意。

“我告訴你，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讓明國這個腐朽、愚昧的帝國，從子上徹底爛掉！

“就是要讓天主的榮，普照這片骯臟的土地，將你們這些不信神的野蠻人，統統變主的溫順羔羊！”

“你們大明，注定會滅亡！”

“你們這群拜祖宗、拜偶像的異教徒，終久有一日，會被釘在十字架上，用火焰凈化你們污穢的靈魂，哈哈哈哈！”

“大膽逆賊！”孫傳庭然大怒，霍然起，指著瞿式轂厲聲喝罵：“死到臨頭，還敢口出此等大逆不道之狂言，當真是豬狗不如！”

王承恩向云逍躬請命：“國師，何必再與這等畜牲多費舌。讓咱家來敲開他的骨頭，砸爛他的，看他還如何吠！”

“不必了。”云逍風輕云淡地說道，“對付這種冥頑不靈之徒肝火，不值。”

頓了一下，云逍接著漠然說道：“用逍遙丸吧。”

瞿式轂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源自靈魂深的、無法抑制的巨大恐懼，他猛地睜大眼，渾劇烈地抖起來。

逍遙丸，他啊！

那不是毒藥，因為它不會立刻要你的命。

它能將人的神魂和意志，徹底碾碎泥，再重新塑造搖尾乞憐的的走狗。

一旦沾染，初時如登極樂，而后便是萬蟻噬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任何所謂的鋼鐵意志，任何堅定的信仰，在這種源自于最原始的折磨面前，都將變得一文不值。

這一刻，瞿式轂徹底明白了云逍的用意。

他不要自己死，他要親手摧毀自己的一切，“主的仆人”變一個在地上翻滾、乞求下一次“逍遙”的活死人。

“云逍子，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瞿式轂一聲咆哮，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掙了半邊束縛，猛地朝著牢房墻壁狠狠撞了過去。

“嘭！”

一聲沉悶至的聲音傳來。

預想中頭骨碎裂的劇痛并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撞棉花堆般的覺。

瞿式轂被震得頭暈眼花，摔倒在地。

他下意識地手一額頭，完好無損。

他又手去墻壁，那石墻之外不知何時，竟是被人用厚厚的的氈，給包裹了起來。

“魔鬼，你比魔鬼都可怕！”

瞿式轂看到，云逍正以貓戲老鼠一般看著他，心又到了新一暴擊。

為了防止自己撞墻自殺，竟然提前做了防備，還真他娘的心啊！

就在兩名獄卒沖上來要按瞿式轂時，他眼中閃過一決絕，他狠狠心，猛地合，用盡全的力氣，咬向自己的舌。

“噗嗤！”

一濃重的腥味，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劇痛傳來，讓他的腦袋短暫宕機。

等他恢復神智，不由得一愣，自己為啥還沒有死？

這不科學，書上都是這麼說的。

云逍那冰冷而又帶著一嘲弄的聲音，再一次悠悠響起“咬舌自盡？白話小說看多了吧？”

很多小說，尤其是近年來，被某道士帶起的風靡天下的武俠小說，都有咬舌自盡的節。

其實純粹是扯淡。

人總量約4~5升，失超過30%才可能危及生命。

舌部管雖富，但咬斷后出量通常無法達到致命程度。

并且舌部出因小板凝固較快，也難以通過單純失致死。

并且咬舌產生的疼痛，會引發神經源休克，該機制不會直接導致死亡，卻能讓人短暫暈厥，數秒至數分鐘才能恢復。

喜歡咬舌自盡的人都知道，此路不通。

所以說，閑書還是看，否則自殺的時候容易鬧笑話。

云逍頓了頓，嘲諷道：“沒了舌頭，你不是還有手嗎？到時候正好可以用筆，把你的罪狀一筆一劃，寫得清清楚楚。”

瞿式轂就像是被貓玩崩潰的老鼠，最后的一心氣也被徹底擊垮。

“哇”的一聲，他噴出一大口混著一小截斷舌的鮮。

王承恩面無表地上前，如同在置一只不會反抗的牲口。

他用膝蓋頂住瞿式轂的膛，扇般的大手，輕而易舉地開了他的下顎。

另一只手，將那顆漆黑如墨的逍遙丸，強行塞進了他的嚨深，隨即又灌半壺冷水。

咕咚！

藥丸順而下。

“我是……天主的奴仆，你不能這樣對我……”

云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冷漠如冰，沒有半分憐憫：“對你這種數典忘祖的畜牲，任何折磨，都不為過。你的天主若是有靈，就讓他親自來救你吧。”

說完，云逍揚長而去。

…………

接下來的數天，對于瞿式轂而言，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間地獄。

不，他所經歷的，比任何傳聞中的地獄都要可怕。

沒有人能在酷刑和逍遙丸下堅持下來，若有，那就加量。

三天后，王承恩將一份厚厚的口供呈遞給云逍。

向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云真人，在飛快地看完那份供詞之后，臉也都陡然一變，眼眸總流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驚與凝重。

瞿式轂代出的容，其牽涉之廣，其謀之深，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馬可・波羅游記》作為最影響力的東方敘事，以夸張而生的筆描繪了華.夏的富庶與文明，既點燃了歐洲人對東方的強烈向往，也悄然埋下了基于資源掠奪的貪婪種子。

于是有大量的天主教傳教士，帶著神征服與資源探查雙重目的，來到神的東方。

元朝時期，天主教建立了大都和泉州兩個主教區。

但元朝滅亡后，大明因為仇視一切元朝寵信的宗教，天主教團漸告瓦解。

直到嘉靖三十六年，葡萄牙人通過賄賂獲得澳門居留權，建立了首個歐洲在華.夏的永久據點。

隨后，耶蘇會在澳門設立會院，以澳門為跳板向地滲。

等到萬歷年間利瑪竇來到大明，把朝野上下滲了篩子。

至利瑪竇死的時候，大明已在宗室員和中高級員中發展信徒約2500名。

如此龐大的數字，讓云逍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