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至中途，酒意漸濃。

有大膽的記者借醉闖到主桌，拋出一枚尖銳炸彈：“溫小姐，有傳言稱黎氏為捧您不惜高價組建劇組，甚至干預唯解約，您與黎總的關系是否如傳聞那般？”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溫栩栩正夾菜的筷子頓在半空，湯勺中的湯濺落一滴，在桌布上暈開符咒般的痕跡。

抬眼直視那記者，眼底毫無慌：“傳聞如風，風過無痕。如果諸位真關心《靈》，不如多關注劇組的用心與演員的付出。”

記者們只得到這樣的答案，哪里愿意離開？

沒看到唯的都還在抗議嗎？

你長得好看怎麼了？

他們又不會因為你長得好看同你？

該問的該說的還是會問會說。

夜更深時，宴席終于散場。

記者們仍不肯離去，在基地外架起設備蹲守。

溫栩栩躲進化妝間卸妝，鏡中那張被神妝容掩蓋的臉逐漸顯，蒼白如紙，唯有因烈酒染上緋紅。

摘下頭飾時，一縷長發垂落頸側，與昨夜黎云笙指尖過的位置重合。

儲柜的鎖咔嗒輕響，那張黑卡又被取出，卡面紋路在月下泛著幽，如某種無聲的契約。

倚窗而立，著遠抗議橫幅上“抵制資源咖”的猩紅字樣，忽覺諷刺。

如果是資源咖，那唯呢？不也是？

溫栩栩摘下最后一片假睫，對著化妝鏡確認妝容已卸凈，蒼白面容在暖黃燈下更顯脆弱。

抓起一頂黑鴨舌帽住長發，匆匆推開化妝間的門，卻迎面撞上一堵由鏡頭與話筒砌的“人墻”。

記者們如嗅到腥味的鯊魚，瞬間從酒店暗涌出，將團團圍困在臺階前。

閃燈炸開的白刺得瞇起眼，話筒尖銳的金屬頭幾乎懟到邊，仿佛要將吞無數個質問的深淵。

“溫老師，唯現在還在劇組外抗議，您現在打算怎麼回應？”一名娛記將錄音筆到下，聲音裹挾著挑釁。

溫栩栩本能地后退半步，高跟鞋踩進臺階隙險些踉蹌，后卻已無退路。

更多記者如水般推搡而來，保安們的阻攔聲在人群中顯得微弱。

抬手擋鏡頭的手被鎂燈灼得發紅，鴨舌帽被歪，出幾縷散落的卷發，卻無人關注這狼狽，所有人的焦點都釘在對唯事件的回應上。

“溫老師，您真的覺得自己能勝任《靈》主角嗎？畢竟唯才是原定的男主人選！”一名記者刻意提高音量，周圍快門聲驟如暴雨。

另一人接而上：“網傳黎氏砸重金捧你，甚至強行讓唯解約，您是否該為他的憤怒負責？”問題如利箭連，不留息間隙。

“溫老師，你知道唯老師的現在都在攻擊你嗎？他的現在都還堵在《靈》劇組外大肆辱罵你，溫老師有什麼想說的嗎？會因為這件事難過嗎？溫老師請回答！”

“溫老師覺得自己真的能夠出演《靈》唐穎的角嗎？溫老師對自己有信心嗎？”

“溫老師對那群人說唯才該是男主角這件事怎麼想？”

“溫老師覺得墨瀾老師和唯老師誰更適合男主角的角？”

“溫老師你真的是資源咖嗎？溫老師請回答！”

“唯說你是靠金主上位的資源咖，溫老師對此有何解釋？”

“墨瀾今晚缺席開機宴，是否暗示劇組部對男主人選有分歧？”

“溫老師是否擔心自己無法住唯留下的男主角，導致劇集口碑崩盤？”

“有傳言稱黎云笙親自為你改寫劇本，請問是否屬實？”

人群推中，溫栩栩的帽檐徹底被掀翻，長發凌地垂落。

試圖用包擋住鏡頭，卻被一只手抓住手腕：“溫老師請正面回答！您對唯的辱罵到委屈嗎？會因此退出劇組嗎？”鎂燈在瞳孔里烙下灼痕，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回答！回答！”聲浪。

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些刺痛遠比記者們的攻擊更清晰，提醒此刻必須保持清醒。

記者們的攻勢愈發癲狂，話筒甚至撞上鎖骨，激得皮泛起紅痕。

溫栩栩忽然停住掙扎，任由人群將圍孤島。

仰頭直視那些貪婪的眼睛，眼底泛起清璃般的冷冽，不再是卸去妝容的蒼白，而是角魂靈附的凜然。

這一刻，想起黎云笙贈卡時的低語：“娛樂圈是戰場，你的武是演技。”

間涌起的苦被咽下，換一句簡潔的回應：“關于角，我自有底氣。關于其他，清者自清。”

話音未落，猛地回手腕，高跟鞋踩穩臺階，側從兩名記者隙間過。

閃燈追著踉蹌的背影，卻無人再敢上前。甚至有一種讓圍攻者莫名生怯的覺。

保安終于沖破人群，為開出一條窄道，快步鉆進等候的保姆車，車門關上的剎那，隔絕了所有喧囂。

車空調冷氣撲面，溫栩栩摘下被汗浸的帽子，指尖抖著鎖骨上的紅痕。

那些問題如毒藤纏在心口。

唯的辱罵、資源咖的污名、與黎云笙的關系……閉眼咬住下，腥味在舌尖漫開，卻抵不過心尖的刺痛。

手機在包里震，唯的辱罵截圖不斷彈出，而最頂端的消息，是黎云笙的簡訊：“需要接應嗎？”盯著那行字良久，頭哽住所有回應，最終將手機靜音，蜷進車座角落。

車窗外，仍有記者不死心地拍打車窗，試圖捕捉的表。

司機終于甩開尾隨車輛，駛向酒店。

溫栩栩凝視后視鏡中逐漸模糊的人群，忽然意識到這場圍攻不過是娛樂圈風暴的影。

車門在酒店大堂開啟時，已重新戴上帽子，下所有緒。

下車后才發現對面也停著一輛車，溫栩栩頓了下，抬眼對上一張英俊面容，對方笑的跟打招呼。

“溫老師，初次見面，你好我是墨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