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我們之間的問題，單憑上床就能全部解決嗎？”

哪怕他們抱在一起，做著最親的事，他們依舊隔著最遙遠的距離。

“我們之間什麼問題？”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是火星來的？”

穆云淺：“……”

看吧，和顧沉舟都聊不到一。

這個話題，也就不了了之。

國慶之后，學校要舉辦一個藝展。

藝展是扎染社和國畫、油畫等各大社團一起舉辦的，穆云淺也過去幫忙。

穆云淺一早過去，聽到社團的學生在討論藝展的細節。

“聽說這次的藝展，霍三小姐也會過來哦。”

“霍三小姐也是國際上有名的設計師哦，人家十八歲就走上國際舞臺了，還擁有自己的設計師品牌和工作室。”

“人家家世好基因好，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關鍵是還有個那麼優秀的小叔，實在太讓人羨慕了。”

穆云淺就默默地聽不說話。

他們口中的霍三小姐，不就是和顧沉舟談的霍三小姐嗎，穆云淺實在不想跟有什麼集。

霍水心來參加藝展，顧沉舟應該也會來吧。

藝展那天，能不出席就不出席，省得大家都不開心。

“淺淺，扎染這一塊給你負責哦，加油。”霍教授直接將扎染模塊給穆云淺負責。

穆云淺原本想要拒絕，但是戴老師說霍教授這麼信任，不能辜負霍教授的信任。

人生，總歸要有大膽的嘗試。來圣德上學，可不甘心只當一條咸魚。

因為要負責藝展的事，穆云淺這兩天沒有回公寓，顧沉舟也沒有過來找。

藝展在圣德學院紅心藝館舉辦。

藝館非常大，也是A城最大的藝館之一。

聽說這座藝館，是霍云霄捐贈修建的。

霍云霄是個慈善家，捐贈修建了許多希小學。

圣德學院，好幾棟建筑都是他捐贈的，他也是學校的名譽校長。

很快就到了藝展這天。

因為霍教授的影響力，來參加這次藝展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那些自命為"藝好者"的，大抵是些冠楚楚的人，或西裝革履，或長曳地，三三兩兩，在畫作前駐足。

他們時而點頭，時而蹙眉，作沉思狀。其實他們未必真懂什麼藝，不過是來"沾些雅氣"罷了。

這次的藝展，霍云霄也會過來。

霍教授是霍云霄的小叔，霍云霄十分敬重這位小叔，所以他必定會過來捧場。

這些所謂的‘藝好者’，他們來參加這次藝展，當然也希能遇到霍云霄。

能和霍云霄同框，都是他們莫大的幸運。

這次的藝展，分為油畫展、水彩畫展、丙烯畫展、版畫展和水墨畫展以及扎染模塊。

每一個廳展又有各自的人畫、風景畫、靜畫、歷史畫、和象畫。

按照不同的流派，又有寫實主義、印象派、表現主義和超現實主義以及極簡主義等不同的流派。

當然，還有量的壁畫、漫畫和畫以及街頭涂。

每次的藝展，都是一次視覺盛宴。

最開始的展廳是油畫廳。

油畫廳中央懸著一幅巨大的油畫，畫的是個赤的男子，虬結，面目扭曲，雙手向上展，似在掙扎，又似在呼號。

畫的下方釘著一塊銅牌，上書《現代人之困境》。觀者多在此停留，竊竊私語。

“這線條，嘖嘖，多有張力！”一個戴金眼鏡的胖子說道，手指在空中比劃著。

“彩運用得也極大膽，”旁邊一個瘦長人應和道，“你看那暗部的理，簡直是……”話未說完，便沒了下文，大約是詞窮了。

穆云淺站在人群外圍，靜靜聽他們說話。

那畫上的男子，眼睛出奇的大，幾乎占了半張臉，瞳孔里映著些支離破碎的影子。

細看之下，竟是高樓大廈的倒影。他的張得極開，卻沒有舌頭，只有一片空的黑暗。

“這畫要價八十萬，”不知是誰在人群中低語，“聽說已經被某位收藏家預定了。”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嘖嘖稱奇。

這些畫原本是無價的，因為它為購買者提供了緒價值，所以它才有了價值。

穆云淺轉走向另一個展廳，這里陳列的多是些裝置藝。

角落里有個不起眼的作品：一個鐵籠子，里面堆滿了破碎的智能手機，屏幕大多碎裂，卻仍頑強地閃爍著零星的。

籠子外散落著幾部完好的手機，屏幕朝上，播放著各式各樣的短視頻，聲音嘈雜地混在一起。

這作品前幾乎無人駐足。只有一個衫襤褸的老者，蹲在籠子前，呆呆地著那些閃爍的屏幕。他的手指微微抖，似乎想要什麼，卻又了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年輕子匆匆走過，向同伴問道。

“誰知道呢，”同伴聳聳肩，“大概是什麼環保主題吧。”

“這次的藝展，不都是本校學生的作品嗎？”

他們快步離開了。老者依舊蹲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穆云淺不認識這位老人，但是聽社團的同學說，他曾經是非常優秀的畫家，和霍教授也是朋友。

因為畫家這個職業，他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朋友，最后一無所有。

后來，這位老人就瘋了。

他的作品，反應了他的心世界，估計也是支離破碎吧。

穆云淺走到展館的最后一部分，這里展示的是一些行為藝的錄像。其中一個屏幕上，一個藝家正用針線將自己的起來。

線是紅的，與混在一起，難以分辨。他的表平靜得可怕，只有額頭上布的汗珠暴了痛苦。屏幕下方的說明寫道：“《言說之難》——探索語言暴力與自我審查”。

錄像前站著幾個年輕人，正舉著手機自拍，將藝家痛苦的影像作為背景。

他們笑著，比著剪刀手，然后滿意地低頭檢查照片，全然不顧屏幕中那個正在自我毀滅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