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溪終于站起，長如水波流，發垂落頸側，優雅如月下仙子。

俯視姜棲晚，眼底的溫潤褪去，出冰冷的棱角：“姜小姐，祁深你，但不是萬能的解藥。他需要的是理解，是共，是真正能走他深淵的人。”

的語氣帶著心理學特有的理，卻裹著刺骨的寒意。

姜棲晚忽然覺得，蘇清溪并非來挑釁，而是來宣告主權。

蘇清溪就是要來到面前然后告訴，才是祁深靈魂的解藥，而自己不過是暫時的止痛劑。

姜棲晚忽然笑了，直視蘇清溪那雙溫潤的眸子，笑意卻不達眼底，仿佛寒潭深凍住的星芒。

“蘇小姐，你知道你說了這麼多，其實也暴了你自己嗎？”的語氣陡然轉冷，像是將溫熱的茶水驟然澆冰壺，嗤嗤作響。

蘇清溪的手指在瓷杯邊緣發，熱氣裊裊升起，模糊了眼底的驚詫。

姜棲晚不再維持最初的溫禮貌，眉眼間凝起刀刃般的銳利。

人都已經打上門了，句句挑釁如毒箭穿心，若再忍，便是對祁深與這段的怯懦。

而且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不了解祁深的過去，不代表不清楚祁深不自己。

抬眸，紅勾起譏諷的弧度：“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說你比我更了解祁深，你更適合跟他在一起。”

蘇清溪的耳垂微紅，珍珠耳釘在燈下泛著冷，仿佛心構筑的優雅堡壘正從隙中滲出裂痕。

姜棲晚近半步，旗袍上的海棠紋在影錯中似漬般灼目：“可蘇小姐，既然你這麼自信，為何不直接去見祁深？是你心害怕，還是在發慌呢？”

的質問如利箭連環，蘇清溪的脊背僵了僵。

兩個人此刻的景好像完全反過來，之前是蘇清溪步步的質問，現在變了姜棲晚一字一句的質問了。

姜棲晚的眼底燃著灼灼的火焰，仿佛要將對方所有的偽裝焚盡：“你在害怕什麼？害怕祁深不見你？還是害怕他為了我沒時間見你，所以才從我手，想讓我警惕不安，再告訴祁深我對你有敵意來挑撥我們？”

蘇清溪的面愈發蒼白，瓷杯在掌心發出細微的聲。

姜棲晚忽然看清了這位心理學博士的弱點。

所有的傲慢與算計，不過是建立在祁深早已選擇自己的現實之上。

“蘇小姐，就算你真的了解阿深，可那又怎麼樣呢？”姜棲晚的聲音冷如淬冰的刀，一字一句剜在蘇清溪的心上。

而蘇清溪所謂的“了解”，不過是治療室里冰冷的分析與隔靴搔的安。“你喜歡祁深，你在乎祁深，你最適合他又能怎麼樣呢？”姜棲晚的尾音上揚，帶著嘲諷的音，“如果他真的會喜歡你，會選擇你，那祁深早就跟你在一起了，而不是等了我這麼多年，跟我結婚。”

蘇清溪的指尖在桌下絞，米擺上的褶皺如此刻破碎的自尊。

姜棲晚的姿態愈發從容：“你再合適，他也只我。”

姜棲晚忽然近嘲諷：“你說在他病的時候我沒辦法陪伴他嗎？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陪伴呢？”

的聲音低啞，帶著蠱的意味，“我會擁抱他，親吻他，在他抖時將他鎖進懷里，在他噩夢驚醒時用溫融化他的恐懼……蘇小姐，你還想聽嗎？”

每一句話都像滾燙的烙鐵，烙在蘇清溪自以為高潔的心上。

當然也想做這些事，擁抱親吻甚至其他的……可祁深不會讓接近，更不會讓擁抱。

祁深永遠沒有把看做一個可以發展關系的異。

蘇清溪的頭哽住一團灼痛，眼底泛起。

姜棲晚的紅仍在吐著利刃：“祁深不你，祁深這麼多年一直在等我，所以就算你來見我、傷害我，也無法改變祁深我不你的事實。”

的語調漸緩，卻如重錘擊在蘇清溪心臟，那種疼痛幾乎要讓蘇清溪完全無法承。

窗外的暴雨驟然而至，雨聲轟鳴如戰鼓，與包廂的劍拔弩張形刺耳的響。

蘇清溪終于維持不住那副溫潤面，臉發白如雪，瓷杯“啪”地跌落在地，碎片濺起，咖啡漬在擺上暈開暗的花。

姜棲晚著狼狽的模樣，角笑意更冷：“蘇小姐，你費盡心機挑撥，不過是證明你從未贏過。”轉走還不忘諷刺一句，“祁深的選擇，從來都不是你能左右的。”

蘇清溪的手指在桌沿摳出紅痕，指甲斷裂的痛卻不及心臟被撕裂的萬分之一。

著姜棲晚離去的背影，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低估了這個人的韌與對祁深的占有。

姜棲晚的反擊不是莽撞的嘶吼，而是準的刺殺，每一句話都中最痛的肋，從未真正擁有過祁深的心，而姜棲晚卻早已將他的靈魂烙上了自己的印記。

包廂的燈忽明忽暗，蘇清溪蜷在椅中，發髻散，珍珠簪子跌落在地。

想起祁深曾說過的話：“晚晚是我的，我寧愿在烈火中燃燒，也不愿在寒夜里茍活。”

此刻終于明白，姜棲晚才是那團火，而自己不過是熄滅了許久的冷灰。

的眼底涼意凝結，淚水在眼眶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仍是蘇家的大小姐，即便敗了，也要維持最后的尊嚴。

蘇清溪抖著手重新倒了杯冷茶，是的，茶水已經徹底冷掉了，手巍巍的倒茶，可已經完全沒有了喝茶的心思，茶杯被突然控制不住緒的丟到地上，或者說砸到地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包廂的門突然在一起被打開。

蘇清溪僵，抬頭對上的卻是姜棲晚的眼睛。

方才的沖和憤怒完全暴在姜棲晚眼前，好像了那個不淡定的小丑。

想來搞姜棲晚的心態，現在卻變了被姜棲晚搞的心態，實在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