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是一段醫院的監控錄像。
下方的時間顯示的是四年前。
而地點是楓和醫院。
當初江肆言住院的地方。
江肆言之所以這麼悉,是因為這是他的病房門口。
他在這里生活了整整三個月。
他在大爺三折疊的大屏上,看到了自己,以及他參與了卻又不知道的往事……
*
四年前,楓和醫院。
“我要出去!”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出去!”
“滾!你們都滾!”
病房門口,一個瓷碗被甩了出來,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醫生和護士都束手無策。
護士強撐著笑容,“江,您不是不能出去,只是現在出去不利于您傷的恢復!”
可回應的,又是一個碎裂的瓷盤。
護士沒辦法,聯系了家屬。
江家那時正因兒子出車禍的事,遭逢,公司一堆事等著他們去理,分乏。
況且面對大變的兒子,夫妻倆也只覺得心累。
對醫院表示:“要是他再鬧,就把他關起來。”
楓和醫院是私立醫院,住院環境堪比豪華酒店的套房。
但江肆言卻一分鐘也無法忍。
當門被鎖起來。
他瘋狂地砸門,像是一只發瘋的猴子。
就算阮梨來陪他,他也把當了敵人,吵吵著讓滾。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好心人隔著門道:“我可以幫你。”
那是一道男聲。
聽起來年紀和他差不多。
江肆言看到了希,急匆匆回應:“真的嗎?”
“對。”
“你怎麼幫我?”
“我有鑰匙,會幫你準備椅,你可以在早上出門,半夜回來,我的人會接應你,不讓你被發現。”
“但他們會查房,會發現我不在這里。”
“我可以假扮你。”
“你為什麼幫我?”
“因為我失去過自由,所以同。”
“謝謝你,你真是好人!”
如好心人說的一樣。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被接出了醫院。
那是三個月來江肆言第一次接外界,他盡而貪婪地著自由的空氣,久違地著外面的,像是一個刑滿釋放的犯人。
與此同時,他也擔心——
父母和阮梨會不會發現什麼?
但一天結束了,直到他回到了病房,也無事發生。
一連幾天過去,他每天都能出來玩。
而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見到過那位好心人。
有一天,他提前回到了病房,想當面謝那位好心人。
過病房的一扇小窗,他看到了那人。
阮梨剛好也在。
前段時間忙著開學的事,這幾天空出了時間,幾乎每天都會來陪他。
夕時分,余暉灑金。
暖融融的映在了阮梨的臉上,青漂亮的五鮮活而明。
笑眼彎彎,對男生道:“今天的哈瓜很甜,你嘗嘗。”
而好心人——他的“替”,坐在椅上,側著臉。
因為他剛好逆著夕,連廓也看不大清楚。
只能看到那個人的型同自己很像。
男生似乎張開了,吃了阮梨投喂的水果。
“怎麼樣,真的很甜吧!”阮梨一雙眼睛亮晶晶地著他。
“嗯。”替嚨中發出了聲音,含糊不清。
“昨天的事謝謝你。”阮梨沒有察覺到面前的人已經換了人,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這是我做的餅干,醫生說你不能吃太甜的餅干,我是用黑巧做的,有點苦。”
替問:“好吃嗎?”
“好吃的!”阮梨說著,就拿出了一塊,喂到了他邊。
“太多了,吃不下。”
“那我掰小點。”說著,阮梨纖細的手指掰開了曲奇,著一小塊喂進了他的。
男人似乎笑了,聲音著笑意。
“嗯,很甜。”
“很甜嗎?”阮梨漂亮的眉頭皺起,也掰了一小塊放進了里,仔細咂吧咂吧。
“不甜啊。”
或許是從小生活在大山里,有著不浪費糧食的好習慣,面對手上的餅干殘渣,下意識了一下。
然后似乎覺這樣不衛生,要去洗手。
那個男生或許沒有看到這個小細節,而是道:“不甜嗎,那我再嘗嘗。”
他的聲音不重,也不急。
就連聲線都模仿得同自己別無二致。
偏偏,從他口中吐出來的話,給人一種上位者下命令的既視。
阮梨下意識拿起了一小半曲奇。
但忽然想到了還沒有洗手,想要放下餅干,“等一下,我去洗——”
而男生俯,叼起了阮梨手中的餅干。
緩慢的咀嚼后,他發出了悶笑:
“還是很甜。”
“……”
就在這時,走廊另一邊傳來了腳步聲。
是護士來了。
江肆言怕被發現,搖著椅,匆匆離開了醫院。
可他腦海中,卻不斷回憶著剛剛病房中的畫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覺得阮梨今天更加活潑鮮活了,也似乎不像是之前那麼怕他了。
還有,說的“昨天謝謝你”是指什麼?
江肆言心中有些許不適。
他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他以為阮梨和那些人不一樣,只在乎他這個人。在他被所有人放棄的時候,像是皎皎明月懸在天空,照耀著他。
可過了這一遭,他發現——
原來在眼中,換一個人也沒差別。
*
這是江肆言的記憶。
他的目落在了三折疊的屏幕上,清楚地看到了當初站在門外同他講話的好心人。
假扮他,留在病房的好心人。
幫阮梨趕跑了欺負的人的好心人。
那個拉著阮梨的手,說要一輩子保護的好心人。
他看清了他的臉。
是未來他悉得不能再悉的好兄弟,好室友。
時郁。
不,應該他傅時郁。
傅家太子爺四年前的白月,就是阮梨。
他蓄意接近,以幫助之名,覬覦他的未婚妻。
而自己還傻乎乎的,引狼室,一點點趕走了喜歡他的阮梨。
不對……
陡然間,江肆言忽然想起來——阮梨曾經說過,之所以對他心,是從他說那句“保護一輩子”開始。
他以為,是他忘記了承諾。
如今一切都想通了。
他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
這句話是傅時郁說的。
阮梨當初上的人,不是自己……
而是傅時郁。
江肆言的心擰著勁兒的痛,四肢百骸都鉆心的疼。
他一直以為,傅時郁才是那個替,是這段中的第三者。
“原來……”
“原來我才是那個小……”
醫院空曠的白熾燈下,江肆言的雙痛得無以復加,蒼白的臉上最后一褪盡,他徹底暈了過去。
而在陷黑暗之前。
他也終于明白了他在病房門口時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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