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棲晚的指尖在瓷杯邊緣發,咖啡早已涼,苦在舌尖蔓延。
蘇清溪的話像一枚尖銳的冰錐,刺自以為堅固的關系。
僵在原地,脊背繃直如拉滿的弓,眼底冷意漸濃,卻掩不住瞳孔深涌的驚濤。
蘇清溪仍保持著那副溫潤的模樣,角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一位耐心的獵人,看著獵一步步踏陷阱。
“姜小姐不必擔心也不必著急,更不必張,你這樣,會讓我認為你對你和阿深的好像也沒有那麼的自信呢。”蘇清溪的聲音輕緩,帶著心理學博士特有的綿里藏針。
事實上,心理學家最知道哪些話能傷人最深,譬如現在,蘇清溪就選擇了最傷人的話語去攻擊姜棲晚。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瓷勺在杯底輕攪,熱氣裊裊升起,模糊了的面容。
姜棲晚其實也覺得到,蘇清溪此刻就是在用從容的姿態撕開的不安,用平靜的語氣挑撥和祁深的關系。
其實很想此刻鎮定下來,但的事不是隨便說說就可以保持理智的。
姜棲晚本不想多家停留,清楚蘇清溪來見自己可能就是為了挑釁,因為對方將自己看做了敵。
“你知道阿深其實病了很久嗎。”蘇清溪見想走,忽然拋出一句重磅炸彈。
姜棲晚的呼吸猛地滯住,指尖攥旗袍料。
“他在國外的那段時間,我是負責治療他的心理醫生。”蘇清溪的語氣平靜的道出這一切。
姜棲晚知道祁深曾經病過,他自己說過的,在國外有看過心理醫生,但沒想過他的心理醫生會是眼前的人。
所以說,早在多年前,跟祁深還不認識的時候,蘇清溪就已經完全的了解了祁深,知道祁深的一切,知道他瘋過病過,甚至……祁深瘋狂的時候,蘇清溪可能就陪在他邊。
這個認知讓姜棲晚心尖都在止不住的抖。
現在那麼喜歡祁深,不可能不在意。
事實上此刻已經在意的快要瘋掉了。
“姜小姐,你不想知道阿深那些過去嗎?”見如此,蘇清溪的尾音上揚,帶著蠱的意味。
姜棲晚的頭哽住一團灼熱的酸,眼眶泛起微紅。
當然想知道,祁深的那些過去像一座充滿迷霧的森林,曾無數次想踏,卻總被他的沉默或溫的謊言擋在門外。
唐縱沒提到過蘇清溪,顧西城和江淮樓也沒提及這位青梅竹馬的存在,仿佛這個世界上其實本沒有一個做蘇清溪的人。
事實上祁深有很多事都是瞞著的。
譬如他曾經喜歡過,這件事姜棲晚就不曾知道。
直到他們在一起后,祁深總想用盡全力讓覺得這世界依然好。
他會為布置滿屋的玫瑰,會在噩夢驚醒時將裹進溫暖的懷抱,會輕聲呢喃著“晚晚,別怕”,仿佛要將心底的傷痕一寸寸熨平。
他為編織了一場夢,夢中沒有黑暗,只有他親手繪制的彩虹。姜棲晚曾沉醉于這溫的繭,躲在這安全屋一樣的繭房中不敢踏出去,卻從未想過,編織者自己是否正淌過淚。
祁深沒什麼錯,他只是太,所以才不想讓面對那些可能隨時會吞沒的黑暗。
他把姜棲晚想得太脆弱,仿佛是一朵經不起風雨的琉璃花。他以為只要將護在羽翼之下,便不必知曉姜家破產的真相,不必目睹他深夜蜷在心理治療室的抖,不必聽見他曾經的狼狽。
他認為很多事姜棲晚都是扛不住的,或者說不是認為扛不住,而是不想讓經歷那些。
他總是覺得現在姜棲晚已經在自己邊了,那發生任何事都還有他扛著,所以姜棲晚就不用面對更多的事。
可這樣的“保護”像一堵無形的墻,將姜棲晚隔絕在真相之外。
問了,祁深會溫地剖開部分傷口,用糖裹住曾經的痛苦輕描淡寫的回應幾句,可不問,祁深便沉默如深海,任由漂浮在不安的迷霧里。
比如眼前這位蘇清溪,這位被祁深刻意“抹去”的青梅,與祁深共過怎樣的晨昏?
是否見過他最脆弱的模樣?是否在他崩潰時安過他,或者說……擁抱過他?
這些疑問如毒藤纏上心臟刺的口發疼發燙,姜棲晚只覺得頭哽得發疼,酸從眼底漫溢到腔。
就是因為這一切才導致姜棲晚對祁深其實并不了解。
知道他喜歡喝的咖啡品牌,知道他襯衫第三顆紐扣總習慣松開,知道他會在雨天莫名煩躁,哪怕只是眉頭輕輕皺起都能到他的緒。
可這些不算是祁深的過去,想知道的,是祁深的過去,蘇清溪口中的祁深的過去。
可是真的想知道祁深的那些過去,想知道很多。
想知道他在國外治療時是不是很難扛過去,想知道蘇清溪是否曾在他耳邊低語溫的救贖,想知道他為何選擇將蘇清溪的存在從所有人記憶中“除”。
想知道,自己在他生命中的位置,是否只是填補蘇清溪離開后的空缺。
這種像火蟻啃噬心臟,姜棲晚的指尖在桌下絞,旗袍料發出細微的撕裂聲。
窗外的梧桐葉在風中簌簌作響,燈傾灑在蘇清溪的發間,珍珠耳釘泛著冷。
姜棲晚覺得此刻的自己像一只被困在蛛網的蝴蝶,蘇清溪的每一句話都是蛛,將越纏越。
的醋意不再是酸的刺痛,而是灼熱的灼燒。
是的,嫉妒,嫉妒蘇清溪曾參與過祁深最破碎的歲月,嫉妒曾以心理醫生的份窺見他的靈魂深淵,嫉妒此刻仍能用平靜的語氣將的不安挑撥得如此鮮明。
“姜小姐,阿深總是把自己藏得很深。”蘇清溪忽然輕笑,放下茶杯,指尖無意識地挲杯沿,珍珠耳釘在影中閃爍,“他以為保護你的方式就是不讓你看見他的傷口,可有時候,傷口需要被看見,才能愈合。”
的語氣帶著心理學特有的理,卻暗藏一挑釁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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