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要不要摘下面?
71.
來回僵持了數分鐘, 魚竿那頭的牽引力太大,本沒法收線。
再繼續盲目拉扯下去,魚線一但斷裂, 今晚的魚就白釣了。
“我去人。”周景儀快速將手從男人掌心下方走, 不忘叮囑, “喂, 你可千萬別讓它跑了,這可是聖誕老人送我的聖誕節禮。”
謝津渡點頭答應,他費力握住手柄,手臂因為發力隆起好看的弧度, 後背線條微微彎曲,似一張繃的弓。
海裏的東西像是發瘋似的拼死逃竄, 巨大的拉力作用下,手柄上的金屬片一下將他手心割破了。
手心很痛, 火辣辣的, 謝津渡咬著牙, 死死握住魚竿不松。
周景儀給傅雲舒打完電話回來, 瞧見男人握手柄的掌心在滲, 鮮紅的珠一滴滴落在甲板上。連撲面而來的海風裏都彌漫上一腥甜的鐵鏽味。
見不得這種腥場面, 隨即大聲命令:“你手破了, 棄竿吧, 這魚我不要了。”
William看了一眼,并未松手, 仿佛非要和那海裏的東西一較高下。
周景儀皺著眉大吼:“讓你扔魚竿, 你這人怎麽這麽執拗?魚我不要了!”
男人依舊不為所,手心裏的傷口正在擴大,滴落的速度越來越快, 手腕的筋都拉扯得凸起來,那副景象目驚心。
心口毫無征兆地一陣酸刺痛。
或許是因為那顆痣,下意識將他當了謝津渡。
周景儀跑過來,要搶他手裏的魚竿,奈何博弈不過,只好大聲喊:“松手!聽見沒?再這麽堅持下去,你的手會廢掉,不過是一條魚,本不值得。”
他深看了一眼,仿佛在說:值得。
周景儀見勸說不過,扭頭跑回艙大聲人。
半分鐘後,幾位壯漢“咚咚咚”走過來,接管了謝津渡手裏的魚竿。
周景儀和William在甲板上迎面遇上——
男人見到,下意識把手往後藏。
周景儀紅著眼睛沖他發火:“你剛剛是瘋了嗎?我讓你棄竿,你為什麽不聽?人重要還是魚重要?”
罵完又想起他是啞,沒法回。
面下的男人笑了,低低一聲,散在海風中。
他用沒傷的左手,朝比了個OK,示意不必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你又不是專業釣魚的人,萬一魚線那頭是條鯊魚,將你拽下去怎麽辦?”心裏很煩,不過是一個有幾分像謝津渡的人,竟讓方寸大。
男人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打了四個字:“聖誕禮。”
原來是因為這個。
周景儀忽然消氣了,朝他攤開手心說:“手給我看看。”
男人這才將傷的手送到面前。
那道傷口從他的手指部一直切割到掌,模糊,鮮紅的不斷往外溢。
“手心也有脈的,你這家夥這樣不管不顧,也不知道要不要命……”周景儀念叨幾句,解掉固定頭發的發帶,繞著他的右手手腕用力綁,迫止。
低著頭,海風不斷將孩的發往他臉上吹拂。
甜甜的香氣縈繞到鼻尖,謝津渡徹底忘記了疼痛,只覺得在融化。
哪怕只是把他當一個尋常的陌生人,哪怕沒有認出他,他依舊幸福到暈眩。
小時候,他的父母時常吵架,每回吵架結束,父親都會拿他出氣,用腳踢,用拳頭打,傷的位置藏在服裏看不見,一片一片的淤紫。
他怕母親知道又要和父親吵架,總是憋在心裏不說。
有一回,他換服,意外被周景儀發現了。
小姑娘翻來覆去地看那些傷,差點把眼睛哭腫了。
“謝津渡,你上這些傷怎麽弄的?”
“摔跤。”他扯謊。
孩不信,問:“摔什麽跤能摔這樣啊?”
“樓梯……”他蹩腳地找借口,“我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騙人,你在這兒把我當傻子,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他抿瓣,沒有說話。
孩摔門出去,留下他一個人在家。
那時候,他以為在生氣,正糾結怎麽哄才好。
誰知半個小時,拎著一大袋治跌打損傷的藥回來,一樣樣研究使用方法,塗藥的時候,會上去吹氣,邊吹邊兇:“你沒有嗎?旁人打你,你不知道跑?”
他僵在那裏說:“下次一定跑。”
也是因為那些傷,他的小青梅總是懷疑學校有人欺負他,上哪兒都把他看得死死的,還特地和那些人說:“我和謝津渡訂過娃娃親的,惹他就是惹我。”
謝津渡發了會兒呆,神智回歸現實。
周景儀松開他的右手,改為牽住他的左手腕:“走,找醫生看看。”
游上有醫生,一直等到他包紮好傷口才又回到船舷上。
那裏正忙得熱火朝天,兩艘小船從大船上放下去,太燈將海面照得猶如白晝,
周景儀扶著欄桿,滿心雀躍地看向低的海面。
海風冰冷,呼出的空氣,變一團團白霧散開。
謝津渡站在二樓,盯著的背影看了許久,手指進口袋,無意識地了那質發帶。
傅雲舒為這趟海釣準備了不專業工,大魚在多人齊心協力的努力下,終于吊離了水面。
燈照上去,那魚足足有兩米長,型龐大。
傅雲舒翻看魚鰭過後,尖起來:“啊啊啊,真的是藍鰭金槍魚。月月公主,你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世界?”
周景儀笑笑:“巧而已。”
傅雲舒誇張道:“這魚要是送市場上拍賣,起碼能在北城換一套大房子,這可跟中彩票特等獎沒區別。”
周景儀是沒心思拍賣什麽魚的,也不缺這點錢,“既然這麽好運,那就把它吃掉,你不是說,金槍魚很難吃到新鮮的嗎?”
“哎喲,我的公主,你可真是舍得。不行不行,藍鰭金槍必須得有開魚儀式,要不明天我們整個派對?”
大家忙得熱火朝天,周景儀卻發現William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很輕地蹙了蹙眉,心裏有些不舒服。
傅雲舒喊了好幾遍,閨都沒反應,只好拍了拍周景儀的肩膀。
周景儀回神,出一笑容:“怎麽了?”
“問你要不要弄個派對慶祝?釣到藍鰭金槍魚可是大喜事。”
“好啊,我都行。”周景儀說著話,下意識在人群裏找William。
找不到人,更加心煩,“舒舒,我先上去睡覺了。”
傅雲舒點點頭道:“也好,是晚的了。”
走後,二樓甲板上的男人也跟著消失不見。
周景儀一整晚輾轉反側,一會兒想謝津渡,一會兒想William。
昨天之前,幾乎夜夜失眠,醫生開的助眠藥作用不大,只有酒能麻痹的神經。
昨天晚上,沒有喝酒,沒有吃藥,一反常態地睡著了。
好想再讓William來哄睡,敲了敲腦袋,長長吐了口氣,“想什麽呢?瘋了嗎?”
次日,傅雲舒搞了個金槍魚派對,邀請同行的朋友吃金槍魚刺。
廚師將最華的大腹部分做了刺和燒烤,單獨送來給傅雲舒他們這桌。
周景儀興致缺缺,沒什麽神,像個癟掉的氣球。
傅雲舒和了杯問:“姐妹,你怎麽心不在焉的?”
“你沒William嗎?”這條魚要是沒有他,本上不來。
William?
傅雲舒什麽人,一眼看出自家閨的心思。
附耳和旁邊的人說了句話,那人立刻去樓上人。
不多時,William一黑來到一樓甲板上,他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戴著面,看不見臉。
傅雲舒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他:“William,你坐這裏,陪我姐妹玩會兒吧。”
周景儀見他坐下,擡了擡下問:“手怎麽樣了?”
男人和昨晚一樣,比了個OK的手勢。
周景儀不再同他說話。
很快,看到了他放在桌角的手機。
有辦法檢驗他到底是不是謝津渡了……
周景儀不聲地掏出手機,現場給謝津渡打電話,謝津渡的電話沒有關機……
如果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William的手機應該會響,可是,他的手機安安靜靜。
本來也不是同一個人,周景儀咬了咬瓣,頹喪的嘆氣,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兒,老是覺得對面的人是謝津渡。
之後,看他吃東西,右手不方便,他用的左手,吃東西細嚼慢咽,很斯文,可惜看不到下和臉頰。
下一秒,William擡頭,目與在虛空中撞上。
周景儀迅速移開視線,佯裝無事發生。
當天下午,游抵達濟州島牛島,他們可以在島上玩到傍晚。
香江路的那家店來了不帥哥,傅雲舒挑了一個陪下船玩兒。
周景儀沒人陪,傅雲舒自作主張地替閨喊上了William。
環島公路的景致非常不錯,不游客都會選擇騎行,這裏也提供自行車。
時間有些不湊巧,只剩下兩輛車了,但他們有四個人。
傅雲舒提議道:“William你騎車帶我們公主,方方,你帶我。”
那個方方的男生立馬笑著應下:“沒問題,姐姐。”
兩人稍作整理就騎遠了。
周景儀看著William傷的手說:“我還是再等一會兒吧,沒準有人來還車。”
他長上車,單腳撐地,朝招招手。
周景儀撥了撥被海風吹的頭發沒上來。
William往前指了指,意思是傅雲舒走遠了。
“你的手方便騎車嗎?”問。
這句話怎麽聽都像在關心他。
男人點點頭,半晌又笑了。
他很薄,笑聲悅耳,周景儀耳忽然有點發燙。
“行,我跟你一塊兒走吧。”
車轉一瞬間,默契地跳上後座。
前面是一急彎,車速不低,他握住的手,放在腰上,示意扣。
周景儀沒有忸怩,環住了他的腰。
鼻尖又嗅到他服上的味道了——
他今天有噴香水,將那屬于謝津渡的相似氣息掩蓋掉了。
三個小時後,四人騎行打卡結束,正巧趕上海上落日。
緋的夕鋪陳在海面,海風輕,海水瑟瑟,滿目金波,許多在夕下擁吻,很浪漫。
傅雲舒提議要拍照留念。
不多時,推著William站到周景儀邊上:“William,反正現在不在店裏,要不要摘下面再拍?我這個姐妹控,你要是長得不醜,沒準今天能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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