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的話說的認真,陳深呼吸一滯,程臻這話說得誠懇,甚至帶著決絕。
他忽然想起程臻時護住被欺負的小貓的模樣,那時的他不過十歲,卻已懂得用稚的手臂為弱小撐起一片天。
如今,他要把這片天給陳菲菲。
陳深的心緒漸漸平復,間的質問也化作了嘆息:“你母親……真的這樣說?”
“自然。”程臻點頭,暮中的廓愈發深邃,“甚至讓我多帶菲菲回家吃飯,說菲菲在宋家的委屈,程家要補給雙倍的溫暖。”他忽然輕笑,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還說,若我敢怠慢菲菲半分都要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他的母親的確是這樣想的,認為陳菲菲很不容易。
孩子追求自己喜歡的男孩子,肯定是想要很多很多的,可陳菲菲在宋明那里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很多很多的,只得到了很多很多的傷害。
程家對陳菲菲當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而且,他們倒是還非常謝陳菲菲了。
若非是陳菲菲,程臻都沒想著結婚的事兒。
陳深當然也是知道程家人的人品,不然當初也不會安排陳菲菲去跟程臻相親了。
陳深凝視著眼前的程臻,暮已徹底浸染巷口,燈籠的暈將他的廓鍍上一層暖。
他沉默良久,頭滾,終于將心底的顧慮化作一句沉重的叮嚀:“程臻,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希你不要傷害菲菲。菲菲雖然看著脾氣大,但其實是很單純的。”他的尾音漸弱,想起妹妹在宋家的委屈,指尖無意識地攥袖口,連呼吸都變得滯重。
程臻輕笑出聲,他微微仰頭,任由晚風拂過下頜,襯衫領口微敞,出鎖骨淡青的影。
“你信不過其他人,總要信得過我。”他的語氣從容,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琥珀的眸子在影錯中泛起漣漪,仿佛將陳深的擔憂盡數收進眼底,又輕輕碎在風中。
正再開口說些什麼,程臻卻忽然偏頭,朝著巷口一側的方向去。
陳深順勢循著他的目看去,呼吸驀地一滯,二樓窗欞半開,陳菲菲正蜷在窗邊,像一只警覺的貓兒般探出腦袋。
發蓬松,鬢邊碎發被風吹得輕,指尖無意識地揪著窗簾邊緣,仿佛只要被發現便會立刻回自己的小窩。的目直直落在程臻上,琥珀的眸子在暮中泛著水,帶著幾分怯,幾分好奇,又藏著不敢讓人窺見的心事。
實在是像剛剛談的。
真的很可。
程臻的角忽然揚起一抹極淺的弧度,笑意未達眼底,卻已暖了整片暮。
他并未出聲,亦未抬手示意,只是靜靜凝著窗邊的,目如浸了的綢緞,輕地裹住的影。
陳菲菲的臉頰瞬間紅,耳尖燙得像被晚霞點燃。
慌忙低頭,指尖慌地揪著窗簾,卻忍不住又瞥一眼,程臻仍站在原地,目灼灼,仿佛要將的影子烙進靈魂深。
的心跳如擂鼓,連呼吸都變得輕淺,掌心沁出的薄汗濡了窗簾布料。
陳深立在原地,著這一幕似乎也是有點無奈。
他忽然意識到,程臻的承諾并非空言,那目里的溫與鄭重,是他自相識的程臻從未展過的模樣。他輕嘆一聲,悄然退至墻邊影。
陳菲菲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窗簾,心跳聲在耳畔轟鳴。
不敢再看,卻又忍不住抬眼,他的影在暮中愈發深邃,襯衫袖口隨風輕晃,出腕間淡青的管,仿佛連他的心跳都過與共振。
想起他握手時的溫熱,想起他耳語時氣息拂過耳畔的麻……臉頰的紅暈蔓延至脖頸,連耳垂都燙得灼人。
程臻并未靠近窗邊,亦未呼喚的名字,只是隔著數步之遙,與目相纏。
他的眼底漾著粼粼波紋,似要將所有未說出口的意都進這無聲的對視里。
陳菲菲恍惚覺得,這片刻的凝視比任何話更讓人心悸,忽然咬住下,舌尖嘗到一腥味,卻驚覺自己竟連呼吸都忘了。
程臻終于轉,離去前回眸了一眼,陳菲菲慌忙回窗,蜷在椅背上,指尖仍揪著窗簾,掌心燙得仿佛握著一團火。
聽見巷口傳來程臻與陳深道別的聲音,著難以言喻的安心。
陳菲菲蜷在窗邊,良久未,耳尖的紅暈仍未褪去。
想起宋明曾對的疏離與敷衍,想起自己在那場婚姻里如履薄冰的日子,而此刻程臻卻如暖,將每一寸忐忑心都熨得妥帖。
是真的覺得程臻很好很好。
當初為什麼會覺得程臻不好不想跟結婚呢?那時候果然還是年輕稚吧。
陳菲菲自己都想嘲諷自己眼瞎了,當年祁深是真的沒有罵錯啊。
……
程臻上車就接到了程母徐子瑩的電話。
“阿臻,怎麼樣?菲菲說什麼了?喜歡你嗎,肯接你嗎?你有沒有欺負菲菲?”
就像程臻說的那樣,程母徐子瑩對陳菲菲很理解,甚至現在就在期待程臻把陳菲菲帶回程家了,程臻語氣里面都著幾分的無奈。
“媽,我還在追求中,怎麼可能欺負。”
徐子瑩呵了一聲:“哦,還在追求中不會欺負人,以后結婚了就會欺負人了?你這話說的就不對!”
程臻實在無奈,從他告訴自己母親,自己想追求陳菲菲后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不是對陳菲菲有什麼意見,而是心疼陳菲菲,擔心他也是個男人,以后也欺負人。
真的是很無奈了。
親兒子都不相信,他媽也是厲害。
他也不想說更多,便敷衍了兩句,省的自己母親還要問東問西問更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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