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安然正四閑逛,欣賞玻璃展柜中的藏品。
有幾件還喜歡的,比如眼前的這樽盛唐彩釉陶瓶。
釉以黃、綠、褐三彩為主,釉層厚如凝脂,在下流淌出蜂般的澤。
瓶頸潑灑著孔雀藍的斑塊,像是不小心打翻的蒼穹碎片,在暖調中撞出一抹冷艷。
看似凌分散的彩中藏著規律,整用講究,繁雜又不顯突兀。
沒有收藏的習慣,但陸衡有。
曾經陸家書房里有一個暗格,擺放著陸衡的藏品。
不多,也就十幾件,全是瓷。
全是他在拍賣會得回來的戰利品,每一件都不低于五千萬。
玻璃展柜上倒映出夢安然無可挑剔的臉蛋,那雙桃花眸里似是閃過一抹明的。
要是能把這個花瓶搞到手就好了。
這麼想。
“瞧你這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就是一個花瓶,值得你盯著看那麼久?”
尖酸刻薄的聲音自后傳來,夢安然過玻璃倒映看見了討人嫌的關憶柳。
緩緩直起,不曾回頭,淡然道:“唐朝汝瓷,肩細頸,瓶線條如盛唐仕的腰肢般圓潤流暢。唯一可惜的是,瓶口彩用后世技做過修復。”
關憶柳皺起眉頭,盯著玻璃柜里的花瓶。
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陶瓷花瓶,跟家里用的沒多大區別,哪兒來這麼多彎彎繞繞?
拍掌聲傳來,夢安然扭頭,見一個三十出頭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過來。
對方臉上漾著散漫的笑,眼底盡是玩味,右耳上一排三顆耳釘格外包。
“好眼,這位小姐僅僅隔著玻璃柜觀察就能看出瓷瓶做過修復,應該接過不藏品吧?”
他在夢安然面前站住腳,邊勾起邪魅的弧度,“你好,我是姜知滿,不知小姐怎麼稱呼?”
姜知滿……姜家爺,孫輩排行第二。
“夢安然。”輕聲回答。
姜知滿目在夢安然腕間的珀手串上停留片刻,忽然笑道:“原來是銳銘的安董。”
他指尖點了點展柜玻璃,“這瓶子是家父十年前從LD拍回來的,當時修復師用了納米釉……”
“是離子置換技。”夢安然打斷他,指著瓶口一幾乎不可見的差,“納米釉在紫外燈下會泛青,而這件的修復層在強下——”
突然用手機閃燈對準瓶口,果然折出淡淡地櫻。
關憶柳倒吸一口冷氣。
還以為夢安然只是個靠男人上位的金雀。
竟然懂得這麼多,連瓷瓶修復用了什麼技都能一眼看出來?
難不,傳聞是假的?
不對,如果夢安然真的是世家大小姐,憑借自己的努力登頂為國外有名的企業家。
又怎麼會自降價,去給娛樂圈藝人寫歌?
關憶柳忽然靈機一,掃了眼不遠的鋼琴,刻意奉承道:“安然小姐不愧是博學多才,聽說你很會寫歌,而且彈得一手好琴。正好宴會廳里有鋼琴,不如給大家表演一下吧?”
聲音不小,旁邊不賓客都聽見了,紛紛將目投了過來。
大部分是在看笑話。
宴會上彈鋼琴的一般是請來表演助興的戲子。
讓銳銘集團董事長坐在那里給大家演奏助興,無疑是一種辱。
夢安然著角落里那臺鋼琴沉思片刻,忽然一笑:“以我的價,你覺得你能花多錢請我彈一曲?”
關憶柳翹著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今天是姜老太太壽宴,花點小錢讓老人家高興又能如何?”
得到滿意的答案,夢安然眉梢一挑,“行啊,那我就為你彈一曲。”
走向鋼琴,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
落座琴凳后,手機隨手放在旁邊。
十指上黑白琴鍵,隨著指尖翻,優的琴聲悠揚傳來。
是貝多芬的《月奏鳴曲》。
全場驟然安靜下來,不自覺地被琴聲吸引,漸漸循著琴聲靠近。
忽然,琴音發生了變化,從舒緩的第一樂章跳到了輕快的第三樂章。
幾位正在討論市的老總也在這時發現了市的異常變化。
“怎麼回事?關家的價突然開始下跌了?”
“跌得也太快了吧?”
那條向下波折的線猶如跟隨耳邊的音樂,節奏極快地竄著。
他們心中有了猜想,不可置信地看向夢安然。
幾經傳信,近乎所有賓客都打開查看波異常的市,其它幾支都很正常,唯有關家的企業一路暴跌。
夢安然合著眼眸,沉浸在音樂里,著心深的寧靜,仿佛周圍所有紛都與無關。
短短十分鐘的演奏,所有人親眼見證關家的價是如何一路下跌,得像梯一樣,毫無阻礙。
隨著鋼琴曲最后一個重音敲下,關家價徹底跌停。
夢安然緩緩睜開眼,紅漫起一抹勝利的笑。
拿起手機,剛好小李的回信發了過來:【老板,已收購關家名下的騰盛資本。】
關憶柳接到父親的電話,對面破口大罵:“蠢貨!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咱們家在短短十分鐘就破產了!”
“什麼?”關憶柳大驚失,瞳孔里盡是恍惚,“破、破產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京圈大小姐的勢力有多可怕!
十分鐘就能讓關家破產,本得罪不起啊!
夢安然起,目掃過圍觀賓客,笑容溫和親善,“還有誰想聽我再彈一曲?”
眾人心臟瞬間吊到嗓子眼,不約而同地朝后退了半步。
代價太大了,聽不起!
“你、是你!”關憶柳反應慢半拍才意識到自己家破產是夢安然搞的鬼,手指抖指著對方,“你不過是借男人的勢罷了,有什麼資格手商業圈的事?”
夢安然被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蠢樣逗笑了,“我本就是個商人,銳銘如今鐵桶一塊,我有余力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怎麼了?只有沒能力的人,才會一天到晚在意儀式,關心會不會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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