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突如其來的尖嘯,如同無數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穿了火焰的咆哮與崩塌的轟鳴,狠狠扎進劉景晝和小六子的耳深,直抵腦髓!
“唳——!!!”
聲音高、尖銳,帶著一種非人的、充滿暴戾和貪婪的穿力。整個燃燒的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連瘋狂蔓延的火焰都似乎為之一滯,扭曲的空氣波紋在尖嘯聲中劇烈震。
劉景晝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前發黑,耳中瞬間只剩下那可怕的尖鳴在回,仿佛靈魂都被這聲音攫住、撕扯。他準備抗火焰風暴的決絕姿態瞬間被打斷,不控制地晃了一下,背上小六子本就虛弱的氣息更是驟然一弱,幾乎暈厥。
那正像燃燒陀螺般瘋狂旋轉撞來的變異怪,作也猛地一僵!它龐大的、被烈焰包裹的軀劇烈地搐了一下,仿佛對這聲音有著本能的、刻骨髓的恐懼。它旋轉的勢頭頓挫,燃燒的肢胡地在空中抓撓,發出更加凄厲、但明顯帶著驚惶的嘶嚎。
機會!
劉景晝腦中僅存的求生本能瞬間過了那尖嘯帶來的眩暈和痛苦。他顧不上思考這聲音的來源,眼中只剩下怪因恐懼而出現的短暫停滯。那原本必死的火焰風暴旋渦,此刻出現了一轉瞬即逝的隙!
“抱!”劉景晝發出一聲嘶啞到變形的低吼,聲音被淹沒在尖嘯與火焰的余音中,但他相信背上的小六子能到。他不再試圖刀抗,而是將全僅存的力量灌注于雙,腳下被炙烤得滾燙的菌毯發出嗤嗤的焦糊聲。他猛地側,像一頭在懸崖邊搏命的羚羊,用盡一切技巧和力量,朝著怪旋轉軌跡的邊緣,那片相對火焰稍弱、崩塌略的區域,亡命沖刺!
熱浪如同燒紅的烙鐵拍打著他的臉,濃煙嗆得他肺部火燒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腥味。背上的小六子死命地用還能彈的左手箍住他的脖子,指甲幾乎摳進他的皮,大傷口撕裂的劇痛讓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是沒再發出一點,只有重而抑的息噴在劉景晝的后頸。
就在他們險之又險地著怪燃燒的、胡揮舞的肢邊緣掠過時,那尖嘯聲再次拔高!
“唳——!!!”
這一次,聲音的來源清晰了!
只見菌那幾乎被火焰和濃煙完全吞噬的裂口,熾烈的橘紅火焰猛地被一無形的力量向兩側排開、撕裂!一個龐大而猙獰的黑影,如同從地獄熔爐中鉆出的魔神,裹挾著更猛烈的熱風與硫磺般的焦臭,悍然沖了這片煉獄!
劉景晝在狂奔中驚鴻一瞥,心臟幾乎停跳。
那是一只……難以形容的怪!
它的型比燃燒的變異怪略小,但翼展極其驚人,幾乎占據了口通道的大半!它的主骨架像是某種巨大鳥類,但覆蓋其上的并非羽,而是一片片閃爍著金屬寒、邊緣鋒利如刀的漆黑鱗甲!鱗甲隙間,流淌著巖漿般的暗紅芒,仿佛有熾熱的在甲胄下奔涌。巨大的翅膀每一次扇,都帶起狂暴的颶風,將地面的火焰卷起數丈高的火浪,火星如同流星般飛濺。
最令人膽寒的是它的頭顱。那絕非任何已知鳥類的頭顱,更像是一個扭曲的、覆蓋著同樣漆黑骨甲的骷髏,眼窩燃燒著兩團跳躍的、充滿無盡貪婪與毀滅的暗金火焰!它沒有喙,只有一張布滿鋸齒狀獠牙的、可以咧開到不可思議角度的巨口,剛才那撕裂耳的尖嘯,正是從這張巨口中發出!
“這……這是什麼東西?!”小六子趴在劉景晝背上,目睹這超越想象的恐怖存在,聲音抖得不樣子,絕再次攫住了他。
“鳥形怪!快走!”劉景晝心中警鈴大作,寒意比菌的火焰更甚。這新出現的怪,其威勢遠超燃燒的變異怪!它那暗金的眼焰,掃視著燃燒的菌,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視獵的冷漠。當它的目掃過那頭因它出現而陷更深恐懼、正試圖一團的燃燒變異怪時,眼中閃過一毫不掩飾的輕蔑與……貪婪?而當它的目,最終落在正在亡命奔逃的劉景晝和小六子上時,那暗金的火焰猛地一跳!
鎖定!
劉景晝覺自己像被無形的毒蛇盯上,后背瞬間被冷汗浸,又被高溫蒸干。那目帶來的力,比火焰更灼人,比崩塌更沉重!
“唳——!!!”
鳥形怪發出第三聲尖嘯,這一次,充滿了發現獵的興與暴戾!它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收,龐大的軀如同離弦的漆黑巨箭,無視下方翻騰的火海和不斷墜落的燃燒碎石,以恐怖的速度,朝著劉景晝和小六子俯沖而下!
速度快到在空中拉出一道模糊的黑紅殘影!它所過之,火焰被強行向兩側,形一條短暫的、灼熱的真空通道,通道邊緣的空氣劇烈扭曲,發出音般的轟鳴!
“完了!”小六子看著那在視野中急速放大的、燃燒著暗金火焰的骷髏鳥頭,心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這速度,這威勢,他們本不可能逃!
劉景晝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背著一個人,在崩塌燃燒、地形復雜的地獄里,如何能快過這天空的霸主?他甚至能聞到那怪俯沖帶來的、混合著硫磺與金屬銹蝕的死亡氣息!
“放下我……景晝哥……你快走!”小六子用盡最后的力氣嘶喊,試圖掙。他不想連累劉景晝一起死。
“閉!抱!”劉景晝雙眼赤紅,如同困。他不僅沒有放下小六子,反而將他箍得更!求生的本能和對同伴的責任在極限力下催生出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他不再直線奔逃,而是猛地折向旁邊一片尚未完全倒塌、由巨大燃燒菌柱支撐的巖架下方!那里地形更復雜,墜落的燃燒更多,或許能稍微阻礙一下那俯沖的怪!
就在鳥形怪的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即將抓碎劉景晝頭頂的瞬間——
“吼嗷——!!!”
下方,那頭被恐懼和火焰折磨得近乎瘋狂的變異怪,似乎也覺到了來自空中的致命威脅。在鳥形怪俯沖掠過的剎那,它竟然發出垂死的兇!它燃燒的龐大軀不再蜷,而是猛地向上彈起,如同一個巨大的、燃燒的球,帶著同歸于盡的氣勢,狠狠撞向俯沖而下的鳥形怪!
“轟——!!!”
兩恐怖的力量在半空中猛烈撞!
震耳聾的巨響仿佛要將整個菌徹底震碎!沖擊波如同實質的海嘯般向四周擴散,劉景晝和小六子只覺得一無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拍在后背,兩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被直接掀飛出去,重重砸在十幾步外一片尚未完全燃燒的菌毯上!
“噗!”劉景晝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背上的小六子更是直接暈了過去,生死不知。
他掙扎著抬起頭,看向撞的中心。
那景象,如同神話中的魔神之戰!
燃燒的變異怪用盡最后的生命力,死死抱纏住了鳥形怪的腰腹!它上的墨綠烈焰瘋狂地舐著鳥形怪漆黑的鱗甲,發出刺耳的“滋滋”聲,試圖將其點燃。而鳥形怪顯然沒料到這垂死的獵竟敢反抗,發出一聲暴怒到極點的尖嘯!它鋒利的巨爪狠狠抓撓著變異怪燃燒的軀,每一次抓撓都帶起大塊燃燒的和斷裂的菌。覆蓋著骨甲的翅膀狂暴地扇著,掀起更猛烈的火焰風暴,試圖將纏在上的“火球”甩!
漆黑的鱗甲在墨綠火焰的灼燒下,竟然開始泛起不正常的暗紅,甚至有些地方出現了細微的裂紋!暗金的眼焰因為憤怒而劇烈跳!
機會!真正的機會!
劉景晝的心臟狂跳起來。兩個怪的纏斗,暫時吸引了鳥形怪的全部注意力,并且就在他們頭頂不遠的半空!那通往生路的裂口,雖然依舊被火焰和濃煙籠罩,但下方通往口路徑上,因為鳥形怪俯沖和剛才撞的沖擊波,似乎短暫地清理出了一小片相對安全的區域,火焰被滅了許多,墜落的碎石也了一些!
周伯用命換來的裂,熊爺的囑托,懷中那沉甸甸的“東西”,小六子的命……所有的念頭瞬間在劉景晝腦中凝聚一個字——逃!
他顧不上全散架般的劇痛,更顧不上查看小六子的況(現在暈厥反而是種保護)。他咬牙關,牙齦因為用力過度而滲出,混合著里的腥味。他猛地翻,用盡吃的力氣將昏迷的小六子再次甩到背上,用腰帶和自己的手臂死死固定住。
“啊——!”劉景晝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那是意志力超越極限的吶喊!他拖著幾乎報廢的,背著沉重的負擔,如同撲火的飛蛾,朝著那裂口的方向,在滾燙、膩、布滿燃燒殘骸的地面上,手腳并用地向上攀爬!
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炭火上,每一次抓握都讓手掌皮開綻。上方,兩個怪驚天地的搏殺仍在繼續,燃燒的碎、斷裂的菌藤、碎裂的黑鱗片如同暴雨般砸落下來,好幾次差點將他砸倒。狂暴的火焰風暴和沖擊波不斷襲來,讓他搖搖墜。
他不敢抬頭看,不敢分心,只是憑著本能,朝著那記憶中裂的方向,向上!向上!再向上!
“嘶啦——!”鳥形怪終于徹底暴怒,它放棄了撕扯,巨大的頭顱猛地向后一仰,布滿獠牙的巨口張開到一個駭人的角度!暗金的眼焰驟然收,巨口深,一點刺目的、令人靈魂栗的暗紅芒急速匯聚!
不好!劉景晝雖然沒有回頭,但那驟然升騰的、仿佛連空間都要被點燃的恐怖能量波,讓他寒倒豎!
“吼——噗!!!”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暗紅吐息,如同來自深淵的毀滅之矛,瞬間從鳥形怪的巨口中噴薄而出!目標,正是死死纏住它的燃燒變異怪!
沒有驚天地的炸。
只有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萬被瞬間“抹除”的聲音。
暗紅吐息準地命中了變異怪的核心!那龐大的、燃燒的軀,在接到吐息的瞬間,就像烈日下的冰雪,連慘都來不及發出,從核心部位開始,眼可見地化為飛灰!墨綠的火焰、堅韌的菌、強健的骨骼,在這毀滅的吐息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灰燼如同黑的雪,簌簌飄落。
僅僅一個呼吸間,那困擾了劉景晝一行人許久的變異怪,徹底消失,只留下空中飄散的灰燼和鳥形怪上幾被燒得發紅的鱗甲。
鳥形怪發出一聲帶著痛楚和宣泄的嘶鳴,暗金的眼焰重新鎖定下方!
劉景晝恰好在這時,手腳并用地爬上了一塊相對穩固的、靠近口下方的大巖石。他距離那道被火焰和濃煙包裹的裂口,只剩下最后不足三丈的陡峭距離!他甚至能過翻騰的煙霧,約看到裂外那令人心馳神往的、屬于外界的黑暗廓!
然而,背上昏迷的小六子了最大的負擔。這三丈的距離,在平時或許不算什麼,但在能徹底支、全是傷、還要背負一人的況下,在火焰、濃煙、墜的阻礙下,在后那恐怖鳥形怪的死亡凝視下,這三丈,如同天塹!
鳥形怪顯然也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獵。它剛剛釋放了強大吐息,似乎也有些消耗,作略有遲滯,但那雙暗金的眼焰中,貪婪和殺戮的毫沒有減退。它調整了一下姿態,巨大的翅膀開始蓄力,準備發最后的、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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