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抬頭,這次不再慌忙躲閃。
程臻的眼底笑意漾開,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膠著,陳菲菲有些不自然的著自己的角。
陳菲菲的心跳快得不像話,卻不再覺得丟臉,程臻的注視里沒有評判,只有純粹的欣賞,仿佛此刻的慌、猶豫,都是值得被珍視的可。忽然想起他說的“沒有人不喜歡漂亮好的事”,而自己,原來也曾是被這般珍視的存在。
糖水碗已經見底,可這一刻,終于嘗到了比甜羹更濃烈的滋味,那是被理解、被欣賞、被慕的暖意,是程臻用目澆灌在心間的溫。不再因過去的憾而自卑,因為此刻,有另一個人,正用熾熱而尊重的眼神,重新定義的價值。
程臻見眼神漸漸安定,笑意愈發深了。
他沒有再言語,只將那份熾熱的注視化作無聲的承諾,仿佛在告訴,無論你如何慌,我都會在這里,等你坦然接這份心意。陳菲菲的臉頰仍燙著,卻不再覺得怯。
忽然覺得,或許這就是青春里最人的饋贈,那些錯過的憾,終會在對的人出現時,化作新的勇氣。
“你追求我,程家人不會有意見嗎?”陳菲菲終于開口,這話看似突兀,沒頭沒尾,但程臻卻瞬間捕捉到了真正的擔憂。
在意的是自己曾與宋明結過婚,而程臻尚未經歷過婚姻的牽絆。
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盯著碗里早已涼的糖水,仿佛那些沉淀的糖漬是心底的痛。
舊社會的枷鎖雖已消散,可新社會的卻仍未能完全照亮心底的影。清楚這是新社會,離婚不再是恥辱的烙印,可那些“二手貨”“不完”的刺耳詞匯,仍像暗的荊棘,時不時扎疼的自尊。
即便程臻從未流半分介意,也會忍不住為他設想更多,程家是顯赫的世家,程臻是備矚目的繼承人,的過去,會不會為他人議論的談資?會不會讓他在家族面前難堪?以后難保不會有人指著程臻說他的妻子曾經嫁過人結過婚?
程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瓷碗輕輕挪到夠不到的地方,避免無意識地繼續攪早已空了的碗底。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尋找最妥帖的詞句,不讓任何一句安顯得敷衍。
終于,他手覆上的手背,指尖的溫度過,暖意一點點滲進發涼的手指。
“菲菲,你在意的這些,我從未在意過。”他的聲音低緩,卻字字清晰,“婚姻是兩個人的事,離婚也是。你的過去,是讓你為此刻的你的養分,而不是枷鎖。在我這里,你從來不是‘結過婚的陳菲菲’,你只是陳菲菲,一個讓我想靠近、想珍惜、想共度余生的陳菲菲。”
陳菲菲猛地抬眼,撞進程臻深邃的眸子里。
他的眼神里沒有憐憫,沒有探究,只有坦然的接納。
他微微傾,將兩人的距離拉近,繡球花的香氣混著他上清冽的木質香,悄然包裹住繃的神經。
“程家人會怎麼想,重要嗎?重要的是,我想追求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的人生,我的選擇,從來不需要別人來定義對錯。”他輕笑一聲,笑意里帶著幾分頑般的狡黠,“若他們真有異議,那就不必跟我們多接,如果真的在一起,我們也不會住在程家老宅,真正相的還是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從前怎麼樣以后還是怎麼樣。”
陳菲菲的心跳了一拍。忽然想起,程臻的家族確實顯赫,祖父是政界元老,父親是商界巨擘,母親是譽國際的藝家。
可他卻從未以這些為傲,甚至在面前,刻意褪去了所有環,只以最本真的姿態與相。
他的坦,讓那些卑微的顧慮顯得如此多余。攥的手指漸漸松開,程臻順勢將的手整個包進掌心,拇指輕輕挲著手心的繭痕。
“婚姻是兩個人的生活,就像這碗糖水,甜與不甜,冷暖如何,只有喝的人知道。旁人或許能看見碗的材質,能評判糖的多,但滋味如何,終究是我們自己嘗不是嗎?”
這番比喻讓陳菲菲忍不住彎了彎角。
抬眼看他,程臻的眼底映著窗外的暮,卻亮得像綴了星子。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為筑起一座明的堡壘,將外界的雜音隔絕在外。
忽然覺得,那些關于“配不配得上”的糾結,在此刻都了虛妄的泡沫。
程臻看中的從來不是的“完”,而是這個有傷痕、有怯懦、有倔強的真實的人。
“可你會不會……后悔?”輕聲問,間仍哽著一不安。
程臻卻將的手握得更,力道溫卻堅定。
“后悔?若我因世俗的眼而退,那才真正的后悔。”他凝視著,目如春夜融化的溪水,帶著沁心的暖意,“菲菲,你看這繡球花曾經被風雨摧折,花瓣零落,可此刻不依然開得絢爛嗎?你在我眼里比這束繡球花更。”
陳菲菲的眼眶突然發熱。從未想過,自己的婚姻經歷會被這樣溫地詮釋。
“沒有人可以手我們的生活。”程臻的語氣驟然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松開的手,轉而輕輕托起的下,迫使直視他的目,“你,我,我們,這才是最重要的。程家的門第、你的過去、旁人的議論……這些不過是虛無的標簽,而我,只想撕掉所有標簽,看見最真實的你。”
他的指尖拂過眼角的淚痕,作輕得像拂去花瓣上的珠,“所以,陳菲菲小姐,你愿意讓我追求你嗎?”
陳菲菲的呼吸滯住了。
程臻的目里盛滿了期待,卻又不顯急切,仿佛等待慢慢從過去的迷霧中走出。
忽然想起,程臻曾說過,也在看著。
此刻,他的眼神就是那道,穿了所有霾,照亮了心底的角落。
終于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幾乎被窗外的風聲淹沒,卻足夠讓他聽見:“好。”
程臻的笑意瞬間漾開,“請問陳菲菲小姐,我可以有幸擁抱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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