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菲恍惚愣怔之間，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陳菲菲猛地驚醒，電影的影還在眼前晃，慌忙抹了抹眼角，跳起去開門。

門把手擰開的剎那，影驟然變幻，門外不再是電影里郁的雨幕，而是被午后鍍金的走廊，程臻的影立在暈中，仿佛從另一個明亮的世界走來。

又好像是專門來帶離開這片黑暗的，好像就是為了拯救而來。

他高近一米九，卻毫不顯迫，姿如修竹般拔，又不失溫潤的和。

墨西裝熨燙得一不茍，襯衫領口微微敞開，出瘦的鎖骨線條，袖口隨意卷至小臂，出幾分慵懶的雅致。

最令人移不開眼的，是他那雙眸子，琥珀的瞳孔被映得亮，眼角微微上揚，含著讓人安心的笑意，卻又不似輕佻。

此刻，他手中提著保溫袋，另一只臂彎里挽著一束盛開的繡球花，花瓣層層疊疊，如云霞般蓬松，映得他整個人似從水墨畫中走出的貴公子。

是的，程臻帶的禮不，花可不是只帶了一束，之前的是為了哄長輩，這些就是為了哄陳菲菲了。

陳菲菲愣住了，呼吸在那一瞬凝滯。

程臻的俊并非凌厲的鋒芒，而是如春風拂過湖面般的從容，每一廓都似被心雕琢卻不顯刻意。

見過許多世家公子，或倨傲，或圓，卻從未有人像他這般，將矜貴與溫融得如此渾然天。

此刻他靜靜立在門前，影在他后流淌，仿佛連空氣都因他的存在變得。

這段時間一直因為宋明的事而煩躁，好像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程臻了。

“菲菲。”他輕聲喚道，嗓音帶著恰到好的關切。

見怔忡，他笑意更深，卻不急著進門，只是將花束輕輕往前遞了遞，“路過花店時看見這繡球開得正好，想起你臺的綠蘿旁缺些。”那細致微的，讓陳菲菲心頭一。

他竟連隨口提及的喜好都記在了心上。

陳菲菲這才回過神來，臉頰驀地泛起熱意。

慌忙接過花束，指尖不小心到他微涼的掌心，驚得像是被燙到般回手。

程臻眼底閃過一抹戲謔，卻極有分寸地不點破的慌開口道：“給你帶了你最的招牌蓮子羹，來嘗嘗。”

話音未落，陳菲菲已聞到保溫袋里飄出的甜香。

是城南那家最的糖水鋪的招牌蓮子羹。

眼眶再度發熱，這次卻是暖意。

“進來坐吧。”終于找回聲音，卻仍有些啞。

程臻踏房門的瞬間，影錯，電影投出的悲傷畫面被他后明亮的暈漸漸覆蓋。

陳菲菲忽然覺得，那些酸的往事仿佛被這抹稀釋了些許，原來有人會在狼狽時，攜著溫與誠意，輕輕叩響的心門。

程臻將糖水擺在面前，瓷勺輕攪的作都帶著優雅。

陳菲菲捧著碗，熱氣氤氳間，他的廓被朦朧上一層暖霧，卻愈發清晰。

想起葉茜和祁老太太今日的談話，想起程臻在長輩們面前那從容得的模樣，此刻卻在面前顯出幾分孩子氣的細致，他特意將蓮子羹的甜度調至最的七分，還在底下藏了一枚糖漬桂花，那是時最的零。

程臻似乎察覺在走神，輕笑出聲：“電影看完了？”

他瞥了一眼屏幕，定格的畫面里，的暗最終化為一封未寄出的信。

陳菲菲心頭一，卻聽他嘆道：“其實有些心事，不說出口也未必憾。你看，若當年那人收到了信，或許后來的故事會變得不一樣。”他語氣溫和，卻像是有意無意在點撥。

陳菲菲怔住，抬眸向他。

程臻的眉眼在影中愈發深邃，卻仍著讓人心安的溫度。

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不僅懂的喜好，甚至懂藏在回憶里的痛。

那些與宋明有關的苦片段，在他出現的那一刻，似乎被悄然賦予了一釋然的可能。

繡球花的香氣在客廳里悄然漫開，甜羹的暖意從掌心蔓延至心底。

陳菲菲著程臻，恍惚間覺得，或許青春的故事從未真正落幕，當新的溫地照進來時，那些酸漲的舊事，終會化作長的養分，悄然沉淀。

“我其實……心里也明白，就是會有點不甘心。”陳菲菲抿了抿，指尖無意識地絞著繡球花的花瓣。

聲音里裹著一意，像是被風拂的薄紗，帶著未褪的脆弱。

那些深埋心底的緒被程臻輕易挑開，抬眼向他，眼底泛起迷茫與倔強，“他存在我一整個青春，不是能輕易就忘掉、讓故事完全不一樣的。你能明白的對嗎？”

程臻輕笑一聲，他凝著，琥珀的眸子里映著局促的影子，仿佛要將所有的緒溫收納。

他傾向前，指尖輕輕拂去肩頭落著的一瓣花瓣，作輕的開口：“菲菲，你的青春里面只有他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

陳菲菲愣了下，似是這一瞬沒懂他的意思。

蹙眉思索，記憶如紛的線在腦中織，宋明的影、大學的教室、與好友嬉鬧的瞬間……

那些畫面碎片一閃而過，卻被他的一句話輕輕串聯。

程臻見怔忡，眼底笑意更深，卻不急著解答，只靜靜等待自己去捕捉答案。

“我的意思是，”他緩緩道，語氣里帶著引導的耐心，“你的青春應該經歷過很多人很多事，青春不是只跟一個人有關的。”

他微微一頓，向窗外斜斜灑的，影在他臉上流轉，襯得面容愈發溫潤如玉，“你可以想到跟你一起度假旅游時，父母在沙灘上為你撐起遮傘的關切，可以想到路邊偶遇的那只為了跟你討吃的小貓，它蹭著你腳的撒，可以想到學院那棟爬滿爬山虎的教學樓，藤蔓在風中搖曳時的沙沙聲，可以想到很多人很多事……你的世界，不是只有他。”

陳菲菲的睫了，程臻的話像一串鑰匙，輕輕打開了記憶深的匣子。

原來的青春里，從來不止一個人，那些溫暖的瞬間，早該比宋明的影子更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