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周圍一片寂靜。

保鏢們面面相覷。

誰是周言詞？周言詞在哪兒？

保鏢隊長眼神一凌，挽起袖徑直走向屋里。

聽到后面的腳步聲，周言詞猛地頓住，一轉對上商蕪冰涼嘲諷的眼神，只覺得忽地上頭，又在下一秒冷卻凝結。

商蕪就站在那兒，眼神靜得像一潭死水，沒什麼波瀾。

周言詞終于明白。

商蕪早就認出他來了，只不過沒有揭穿，刻意把他帶到這兒來！

這里窮鄉僻壤，鳥不拉屎，天塌地陷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商蕪就是要把他困在這里，對付他。

“你……”

周言詞想開口說點什麼，保鏢隊長已經走到他面前，猛地屈膝撞向他的腹部。

周言詞轟然跪地，跪在商蕪面前。

沈眠出一抹難以置信的眼神：“他是周言詞？”

“對。”

商蕪背著，靜靜看著周言詞捂著肚子，痛苦氣。

抬腳走過去，站定在周言詞面前，目冰冷帶著刀子。

“怎麼了？沒有道貌岸然的樣子做偽裝，就只能戴上口罩和帽子，在外面茍活嗎？”

商蕪俯，將周言詞頭上的棒球帽拿開，用帽檐拍拍他的臉。

“把口罩拿開。”

保鏢立刻將周言詞臉上的口罩拽掉。

周言詞下意識偏過頭。

“竟然是你！真的是你？我殺了你！”在看到他的臉第一秒，沈眠驟然變了表。

尖著撲過去，渾發著仇恨的力量，對著周言詞瘋狂地踢打，又撲又咬！

周言詞被按住，彈不得，被沈眠一口咬在臉上，疼得大一聲，臉上瞬間多了兩排淋淋的牙印。

他不了地大喊：“放開我！阿蕪你快把拉開！我錯了，我是你的，其實我是你的！我也后悔之前對你做的事，如果能重頭再來，我絕不會對商家下手！”

沈眠越聽越氣，撲上去撓他。

“你這個瘋婆子，滾開！賤人！不要臉！”周言詞氣急敗壞地吼，卻躲都躲不掉。

“我是瘋婆子？我賤？你在床上摟著我，說要娶我的時候就不賤嗎！周言詞，你就是個畜生！”

沈眠恨到極致，覺得做什麼都不解氣，直接抄起地上的磚頭往他頭上拍！

周言詞悶哼一聲，晃了晃，倒在地上。

保鏢隊長把人撒開，著他頭上的一個大包：“拍暈了？”

商蕪上前把沈眠拉住。

“我說了別下死手，他現在頭部剛恢復。”

沈眠氣吁吁，轉過著，咬牙關：“為什麼我不能直接殺了他？你還要把他送進監獄，讓他在里面舒舒服服待著？別忘了，無期徒刑也是能出來的！”

商蕪勾，慢悠悠道：“不直接殺了他，你就沒辦法讓他這輩子都痛苦活著嗎？一定要讓他的都是皮外傷，養養都能好？”

沈眠愣了愣。

商蕪對保鏢隊長擺擺手。

男人立刻出去，很快回來后，手上多了一份檢查報告。

“我會安排人給你做神鑒定，當然，結果是你被周言詞長時間控，得了狂躁癥。”

“一個可憐的人，病了，對欺負的男人做出任何事，都沒必要太過苛責，對嗎？”

商蕪似笑非笑地著沈眠：“報仇還不用負刑事責任，多爽？”

沈眠逐漸平靜下來，也跟著噗嗤一聲笑出來，眼底閃爍著仇恨的芒。

深吸一口氣：“我能折磨他多久？”

“不算今天，你只有六天時間。”

商蕪挑眉：“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的，對嗎？”

沈眠抬起下，惡狠狠道：“我過的苦，他要百倍奉還！只是，為什麼才六天？太不解氣了！”

商蕪勾了勾。

六天后，陸讓會來找，要徹底解決這些爛攤子。

再者，商家案再次轟全城，眾目睽睽之下，人在臨城卻找不到，警那邊也是會承擔巨大力的。

也不好一直讓一幫人在外像無頭蒼蠅似的轉。

“接下來幾天你自由發揮吧，我留下兩個保鏢幫你看著。”

商蕪收回目，向后已經被制服的兩個保鏢和阿城。

“把他們關起來，六天以后，一起和周言詞去坐牢。”

幾人答應一聲，立刻將他們綁走。

商蕪打電話，把公司所有保鏢調派過來，用以看守這邊。

在忙著安排，其他人也沒看到，阿城在被帶走的時候，將手機急藏在腰帶里。

商蕪打點好一切，正要坐進車里，后突然傳來保鏢急切的喊聲。

“商總留步！他說，有話要問你。”

商蕪瞇起眸子，不耐道：“他已經不配和我直接對話了，要問什麼？”

保鏢去問，又帶話回來：“他說他怎麼也想不通，你是怎麼認出他來的。”

商蕪頓了頓。

怎麼認出來的？

輕哼一聲，頓覺可笑：“害我全家的仇人，就算化灰我都認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能認出他。”

沈眠看到周言詞站在面前，都沒認出來。

可能。

周言詞對著演深三年，知道真相后，看著這雙眼睛愈發覺得骨悚然。

周言詞溫寵溺，或者含著笑意的目，不知道已經在噩夢里將驚醒多回了。

天臺上，商蕪和周言詞對視不到一秒，靈魂深就開始涌起恨意。

那是從里到外的本能。

商蕪頭也不回地坐進車里。

閉著眼，大腦一刻都沒停歇，開口吩咐。

“好吃好喝伺候著沈眠，別讓連折磨周言詞都沒力氣。”

“關起來的保鏢要搜以防他們通風報信。”

“還有，你每天都來一趟，我不放心。”

保鏢隊長笑笑：“好的商總，放心吧，這次周言詞栽在你手里，再也不可能逃。”

商蕪了眉心。

自然知道周言詞逃不掉。

但這個人，也不能完好無損進監獄。

看向窗外的蔥蔥翠：“告訴沈眠，事辦得好，有錢還有自由，辦不好，就收拾收拾進神病院。”

保鏢隊長立刻答應一聲，被商蕪的鐵手腕折服。

……

回去后，每天都有消息和照片傳來。

保鏢隊長每次拿出手機，都要提醒商蕪。

“照片太過于腥，商總，您悠著點。”

無一例外，商蕪都會出手，果斷道：“拿來。”

盡管知道沈眠不會手下留，也在腦子里預設過會看到什麼，可真正看見的時候，還是被震撼到了。

第一天，周言詞的臉被刮花，和沈眠同樣被毀容，慘不忍睹。

第二天，周言詞每只手都了兩手指頭，且是平時用得最多的中指和食指。

第三天，他的臉腫脹不堪，眼睛被打烏紫。

第四天，他被吊在房梁上，渾已經把服染了，雙手雙腳無力垂落，半死不活。

商蕪發話：“讓沈眠歇兩天，別弄死了。”

而第六天，周言詞手腳筋被沈眠挑斷。

不知道暈死過去幾次的時候，商蕪終于通知警方，跟去現場。

一切順利推進。

到了現場，沈眠裝作瘋瘋癲癲要殺周言詞，演一個神不正常的人。

被制服的保鏢開始反水，說是周言詞把人弄到這里，自己又躲在這避風頭。

前幾天，沈眠趁他們睡覺，把他們全都綁起來折磨，這才全部落網。

商蕪輕聲提醒：“警，沈眠神不正常，被周言詞折磨出狂躁癥和心理疾病，才會發瘋報復。”

警沉著點頭，“那就送去做個鑒定吧，周言詞是罪人，但用私刑造傷害罪，也要坐牢的，如果是神病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商蕪松口氣，轉跟著警方送沈眠離開。

周言詞則被拉去急救中心。

晚上，商蕪得到消息。

周言詞命是救回來了，但也因為手腳筋被挑，手指斷兩，以及心到巨大的折磨和傷害，已經了徹頭徹尾的廢人，走道都不利索。

得到想要的答案，商蕪站在公司頂樓的落地窗前沉默。

良久，手，用指尖蹭干眼角的淚。

終于徹底結束了。

天賜絕境，為自己和家人拿起武去戰斗。

而今一切結束，那口堵悶在心尖上，時時刻刻不能松懈的氣，終于能夠緩緩卸下來。

商蕪推開辦公室的門出去，連腳步都輕快許多。

進電梯之前，嘗試著給陸讓打電話。

七天之期已經到了。

陸讓是今天晚上來找，還是明天？

不出意外的，電話并沒接通。

但商蕪不甚在意。

陸讓向來說到做到，信他。

可偏偏，商蕪下樓來到公司大門口，被幾個警堵住去路。

幾人看著，神復雜。

“商小姐，你被周家指控，指使沈眠偽裝神病折磨周言詞。”

其中一個人將幾張照片遞給。

“這是你的保鏢吧？”

商蕪接過照片，看到保鏢隊長和兩個手下站在破舊屋前。

門開著，里面沈眠正在對周言詞施以折磨。

他們無于衷，仿佛早已習慣。

商蕪呼吸微滯。

第一時間想到阿城，他被審問時，是最后一個招的。

是他對周言詞忠心耿耿，設法對周家報信。

已經讓保鏢隊長排查通訊工，居然還是了。

早知道就親自搜。

商蕪眼神微暗，定了定神，問：“我會配合調查，能問問嗎，提供照片和指控我的人是誰？”

警出手：“是周言詞的母親，先跟我們回去接審訊吧。”

商蕪抿，迅速鎮定下來：“現在？這算是拘留嗎？”

警搖頭：“例行詢問，會先放你離開的。”

商蕪面平靜，回坐進車里。

公司里的人議論紛紛，長脖子張。

“商總！這是怎麼回事？”

阿影急匆匆跑過來。

商蕪抓住的手：“管好公司，掐住輿論，這件事我自己來理，不要告訴家里，還有……

如果陸讓出現了，把況告訴他。”

阿影擔心，眼淚汪汪道：“陸律師會有辦法嗎？”

“我信他有。”

商蕪收回手。

車窗升上，兩輛警車往拘留所駛去。

商蕪對阿影微微點頭，只來得及留下一抹安的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