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詞笑了。

他并不在意商蕪提什麼條件，不過些包包首飾或者和工作有關，他都可以滿足。

周言詞語氣愈發輕：“好，寶貝你說，什麼條件？”

商蕪淡淡道：“第一，沈眠你們倆當面為昨晚的事給我道歉。”

話落，周言詞的笑意陡然僵住。

他不可思議道：“當面道歉？”

“不行嗎？”商蕪反問，“那就算了……”

“等等，我沒說不行。”

周言詞握手機，深吸一口氣。

最近沈眠的所作所為讓他很滿意，他清楚看到這個人回來之后，百般想要復合的決心。

滿意歸滿意，也是要適當打。

不然惹惱商蕪，只會影響珠寶部那邊的工作進度。

讓沈眠過來道歉也好。

“我答應你，等你回來，我立刻帶沈眠過來給你道歉。”

商蕪道：“第二個條件，我要你取消給汪氏集團的投資。”

“汪氏集團的投資？”周言詞愣了下。

他沒想到這第二個條件，和和禮都沒有任何關系。

“汪氏集團的副總是李章，害我哥哥獄的那個，你撤資吧。”

商蕪的語氣不容商量，滿是命令。

三年時間，被周言詞偽裝出來的樣子蒙蔽太深。

前段時間周言詞要給汪氏集團投資的時候，就該想到這其中的貓膩。

明明汪氏和乘舟是對家，當初哥哥出事，周言詞還幫著哥哥和汪氏的這個副總李章打司爭取減刑，鬧得不可開。

甚至，這件事被記者報道，李章失去生育能力，乘舟集團太子爺還偏幫青梅家的事登上熱搜，周言詞的名聲被連累了一段時間。

按理來說，兩家會老死不相往來，可前段時間突然聽小董說，周言詞投資扶持汪氏集團的項目。

項目還是李章提案的。

當時商蕪心里便膈應，又安自己，既然周言詞想要廣結合作，就避不可免與汪氏打上道。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總不能為了，周言詞放著給公司帶來助益的項目都放棄了。

然而現在看，周言詞一直都和李章保持要好的關系，三年來合作切得很。

周言詞很謝李章愿意配合，把哥哥送進監獄吧？為此不惜把自己沒有生育功能的痛拿出來，廣告大眾。

商蕪握拳，指甲深陷進掌心，在周言詞看不到的另一端，盡出痛恨的表。

問：“怎麼不說話？撤資讓你很為難嗎？”

“……還真有些為難，資金是這個項目的啟資金，如果我撤資，準備半年的項目都會流產，影響大的。”周言詞語氣無奈，言下之意是讓商蕪別為難他。

商蕪淡淡笑了：“我不懂，你撤資，他們的項目流產，于你而言有損失嗎？”

“汪氏會生氣的。”

“汪氏是乘舟對家，一直都是，生氣又能怎樣？”

“可……”

商蕪不耐，直接打斷周言詞：“你以前什麼都愿意為我做，現在是怎麼了？還是沈眠出現，真的搖到你的心？如果是這樣我可以退出，全你們。”

聽到“退出”二字，周言詞心都狠狠了下。

他想也不想道：“好，聽你的，我撤資！”

“嗯，撤資有結果，我會立刻回去，到辦公室的時候，我要看到沈眠跟你都在。”

商蕪掛斷電話，將手機丟在一旁。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的心在狂跳。

與周言詞博弈，還是會擔心被發現端倪，害怕藏得很好的仇恨會不小心泄，引起對方警覺。

商蕪呼出一口氣，看向窗外，驚奇地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了雪。

還有三個月才深冬。

臨城像以前一樣開始早早飄雪。

此刻，山間無聲落雪，商蕪在這樣偏僻無人知的地方，心卻被拉扯去很多。

在儀滴滴作響的療養院。

在危險又諷刺的監獄。

在燈火通明的乘舟大樓。

商蕪忍不住跪坐在窗前，對著漫天飛雪和窗外黑蒙蒙的大山雙手合十。

人在絕的時候才會祈求神明。

但還遠遠不到絕的時候。

復仇之路不管有多艱難，也始終相信有拂去風雪，終見的那天。

“愿神明做我的見證，我一定會渡過難關，即使付出生命，我也要他們的人生比我，比我的家人痛苦百倍。”

商蕪緩緩睜開眼睛，目堅定。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周言詞打來電話，將撤資的證明也一并發給。

商蕪勾，著寂寥山景：“好，明天我一早回去。”

……

隔天。

商蕪的車上覆了一層白。

客民宿老板娘幫把雪打掃干凈。

還好昨夜雪沒下太久，開車可以安全回去。

即便如此，原定的十點到公司，商蕪還是晚了兩個小時。

沈眠都等急了，坐在沙發上捧著早已經涼的咖啡，弱弱問：“阿詞，商小姐什麼時候來？”

“等就是了，你還怕道不上歉嗎？”周言詞擺弄著手機，掛斷李章打來的第二十個電話，倍心煩。

投資告吹，項目流產，昨夜汪氏集團直接套。

項目主要負責人是李章，投資也是他拉來的，各方人馬準備好之后，投資方忽然撤了。

所有努力全部白費，公司首先問責的就是李章。

可想而知，現在李章有多崩潰。

電話掛斷后，李章發短信質問氣罵。

周言詞看著也心煩，解釋是因為商蕪，對方也不買賬。

他沒好氣地拉黑李章，將手機摔在桌上。

砰地一聲。

與此同時門開了。

商蕪跟著小董進來。

黑羊絨大敞著，里面是件腰的短，黑長靴包裹著的長直到膝蓋以上。

及腰卷發還帶著外頭的寒氣，進來后掃了一眼沈眠，眼尾微挑。

“我趕時間去珠寶部開會，給你們三分鐘。”

商蕪了大坐在沙發上，翹著，對沈眠挑挑眉：“開始吧。”

沈眠局促地絞著手指，在面前氣勢全無，忙去看周言詞。

周言詞的目黏在商蕪上，有些迷似的，不肯放過火辣的材。

沈眠頓時急了，委屈提醒：“阿詞……”

周言詞回過神，起來到商蕪側，握住的手：“阿蕪，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再給沈眠機會勾搭我，你原諒我吧，是我的錯。”

說完他示意沈眠道歉。

沈眠氣壞了。

為了哄商蕪，就把所有事往上推。

周言詞對怎麼這麼狠心！

沈眠咬，不得已只能站起來，沖著商蕪道歉。

“對不起，商小姐，以后我會潔自好，不再打擾你們，打擾阿詞。”

商蕪紅微勾：“你在醫院能老實道歉別那麼多借口，也不至于被我潑水了。我們以后還有合作，沈小姐自重些，別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瞥了眼手機屏幕：“三分鐘到了，我要去開會，不奉陪了。”

“阿蕪……”周言詞下意識想拉著。

今天商蕪穿的短太對他胃口，以至于他眼里本看不見沈眠的存在。

商蕪在他手抓過來之前就躲開了。

拎著大，微微點頭：“我在餐廳定了位置，我們晚上見。”

周言詞剛要因為的躲閃不悅，一聽這話又眼里帶笑。

等人走后，他也沒看沈眠。

“小董，送客。”

沈眠紅了眼，看夠他們恩的樣子，險些哭出來。

咬著快步離開，心底彌漫著危機。

前兩天周言詞還送項鏈，幫回國后找安置房房子。

現在因為商蕪一鬧全都變了。

再這樣下去，和周言詞只會越來越疏遠！

哪怕季雨說，周言詞早就想要一腳踢開商蕪，現在也不能全信。

得想個辦法了。

……

樓下，珠寶部。

商蕪回歸對員工們來說，堪稱普天同慶。

一群人在辦公區域圍著商蕪。

側面辦公室里，季雨抱著胳膊，面無表地看著，眼神憤恨。

商蕪明知道在里頭，還被員工冷落，卻假裝不知，回到辦公室。

阿影笑著推門進來：“這下大家都知道季設計師的工作能力了，簡直是草包一個！”

“別得意忘形。”商蕪打開電腦查看郵件。

拜托秋庭設計的作品已經發到季雨郵箱。

抬眸：“你去讓季雨看下作品，沒什麼問題就打印出來，傳閱之后，安排宣傳小組在社平臺料一部分。”

阿影點點頭，轉出去。

等人離開，手機鈴聲也隨即響起。

陌生號碼打來的。

商蕪瞇了瞇眸，接通。

里面瞬間傳來男人的破口大罵。

“商蕪你個賤人！狐貍！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們一家人都是惡鬼！你哥把我打傷坐牢，你現在這麼整我也會遭報應！”

商蕪不氣反笑。

這麼跳腳，正說明踩到了他的痛。

“項目都流產了，我也沒辦法，李副總說這個有意思嗎？再怎麼樣，你也不可能平白多出這筆投資金。”

商蕪指尖輕點鼠標，漫不經心查看著工作群。

李章冷笑：“我跟你家恩怨兩清，要不是你搞事，周言詞也不會突然撤資，這麼多年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們該合作該賺的錢，不還是賺了？”

商蕪指尖微僵，眼底一片恨意。

緩慢地眨了眨眼。

“對，我就是讓周言詞撤資了，你能怎樣？報復我嗎？我可是他心尖上的人。”

李章被激怒，咬牙切齒：“你等著，我非得讓你吃點苦頭！”

“不用麻煩你。”

商蕪輕笑一聲：“要不我還是自己手好了。”

李章沉默兩秒：“神經病，你給我等著！”

電話掛斷。

商蕪眼底劃過一譏諷，放下手機，把手頭工作理好，離開公司。

半個小時后，一通電話打到周言詞手機上。

“是商小姐的未婚夫嗎？麻煩您來趟醫院。”